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色大剑

    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被突然出现的尖啸给震伤之后，洛阳几人齐齐地望向了天空，但当他们看清了云层中那个新出现那个身影时，脸上都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就像一群被困着沙漠中苦苦挣扎的落难者，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走到沙漠的边缘，自以为能够走出那片荒芜之地，迎接他们却是另外一片沙漠。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悲哀？

    他们三人在前一秒钟还沉浸在战胜了金顶苍鹰的那种喜悦情绪之中，后一秒钟又立刻被另一只金顶苍鹰出现所带来的绝望给深深地包围住了，落差之大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蛮牛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呢喃道：“怎么会……”

    和之前那只实力已经达到了四阶巅峰的金顶苍鹰相比，天空中新出现的这只金顶苍鹰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体型上都远不如前者，但也达到了四阶的水准。

    如果自身还处于全盛的时期，蛮牛绝对不会畏惧眼前这只新出现的金顶苍鹰，甚至有把握在不使用“四臂罗刹身”这门秘术的情况下就将其击杀。

    可是在经历了和前一只金顶苍鹰的大战之后，他的实力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就算勉强还能战斗也只能发挥出普通初级苏醒者的战力，这在四阶的金顶苍鹰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所以他的声音里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强烈的不甘！

    为什么还会有另一只金顶苍鹰存在？什么时候顶级异兽也变得随处可见了吗？难道我千辛万苦取得的胜利不过是无用的挣扎而已？……

    蛮牛在心中发出了无数愤怒的质问，但到了最后这些不甘和愤怒都化作了浓浓的苦涩，逐渐地填满了他的心田。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他不禁悲哀地想到。

    “哈哈哈哈……该来的还是躲不过，看来我今天注定要死在这片战场上了！”皮猴发出了一连串疯狂的笑声，他笑得是那么得肆意，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不过他的这种笑声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就因为动作太大影响到体内的伤势而忍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但是他仍然在笑，狰狞的笑容配上满嘴的鲜血显得有些凄厉。

    看到皮猴表现得如此疯狂，蛮牛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劝阻，但是当他的话到了嘴边之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劝阻还有什么用呢？

    都是死到临头的人了，就让每一个把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吧！

    然而皮猴只是接着笑了一会就不再笑了，口中转而发出了呜咽的哭声：

    “母亲……孩儿不孝，不能照顾您了！……呜呜……”

    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皮猴心中想的仍然是他那身中剧毒的母亲，想到自己死后母亲无人照顾，很快也会在某一天凄惨地死去，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或许这个时代的人性已经变得极端复杂了，但是人类所拥有的亲情，在皮猴的身上得到了很好彰显。

    另一方面，从看到第二只金顶苍鹰出现的那一刻起洛阳就低下了头，始终保持着沉默，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其实是在轻微地抖动，太阳穴的位置隐隐有青筋暴跳，呼吸杂乱而又沉重，这些都是极度克制的表现。

    不仅如此，他的双手还死死地攥成了拳头，紧紧地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不断发出骨头摩擦之后发出的“嘎嘎”声，关节处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开始泛白。

    和蛮牛一样，洛阳心里此刻也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原以为终于躲过了一场灾难，不料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哪怕是以他那沉稳的性格也压抑不住心中肆虐的情绪了。

    不过和蛮牛在心中对命运发出了无数愤怒的质问不同，他则想到了自己的过往，曾经的记忆像是回放一样重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他父亲死后自己一人在铁荆棘要塞里艰难谋生的场景，有他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药剂师的场景，有他和杜伤在月夜下交谈的场景、有他为了孟非报仇杀死卡洛的场景、有他第一次踏入北斗都市的场景……

    那熟悉的一幕幕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将洛阳过往所有的经历都在极短的时间內从他眼前一一掠过，然后所有的画面又逐渐变淡、消退，他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个满目是红褐色土壤的血腥战场之中。

    “呼，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种方式之下……”

    意识回归了现实之后，洛阳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苦笑，原本攥得死死的双手也随即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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