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服外的粗糙双手上,除了厚厚的老茧,还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整个人骨瘦如柴,饱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
这般苍老虚弱的模样,并不像终年习武的硬朗将军。看到白公胜这幅样子,波澜不惊的白子画心中多了一丝莫名,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察觉到。
白子画握住白公胜的脉门,一丝丝法力注入他疏通他萎靡的经络,补充他亏损的气血,白公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皮下的血肉丰满起来,脸庞也圆润起来,无数皱纹也因为肌肉的凸显,而消失不见,白公胜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二十几岁。
不过这只能满足他一时之需,如果不能治愈白公胜的病症,他还是会继续消瘦下去,到时候就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白子画知道白公胜是抑郁成疾,属于心病,心病难医,但是自己却是那份心药。只要病愈以白公胜的寿元,再活几十年也是没有问题。
“是……是谁啊?”
白公胜沉重得如挂了两个铅球般的眼皮中,终于射入一缕光辉,他声音中,还透着虚弱无力,这就需要之后靠补药调理了。
“父亲,是我,我从长留回来了。”
白子画话那种掠夺一切温度的口气,像是九天惊雷般在白公胜耳边炸响。过去一直想要去改变的声音,在这十八年让他昼夜思念。
疲惫的身体中瞬间爆发出一股力量,
“霜儿!霜儿!”白公胜猛地跳了起来,虎目紧盯白子画的脸,“你真是我的霜儿!”
十八年未见,白子画那份卓越超群的气质未变,反而染上了一丝缥缈不定。
“父亲,是我!不过如今我是白子画!望父亲不要称呼错了!”
白子画微微一笑,这些年他也学会一件是笑容对于家人还是不应该吝啬,不管是不是真心。
“是你,是你,是你霜儿!这种语气果然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这种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执着,只有他,白公胜喜极而泣,像个小孩吊在白子画身上,不松手。
“父亲,你大病初愈!不宜大悲大喜!来我扶你躺下!”白子画没有再纠正称呼的问题,而是温柔地将白公胜报到里屋的床榻之上,为他盖上被子。
“霜儿,不要走,我再也不放你走了,我要一直陪着你!”白公胜躺在床上,一把抓住白子画的胳膊。
“放心,父亲,我这次不走了,我会陪着你的!”
白子画右手凝聚法力,在白公胜额头眉心一抚,他就立刻沉睡了,他情绪波动太大,伤心伤肺,于是白子画让他美美地睡了一觉。
白公胜睡着后,白子画没有悄悄离去,而是从墟鼎中拿出古琴,弹奏起来,悠扬婉转的琴声回荡在白家上空,给人带去一份心灵的平静。
此刻,就是闹了许久的杨月霞也不知是因为琴声还是累了,也在白正明的怀中进入梦乡,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看来这次白子画没有在她的梦中出现。
…………
白公胜痊愈之后,白子画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白家陪父亲颐养天年,回到自己那件十八年依旧未变的却一尘不染的小院,后来它才知道是白公胜亲自打扫的。
岁月从来不会为人停留,这些年白正明终于像父亲那般找到挚爱,也成亲了有了孩子。杨霞月也没有因为白子画回来失去了白公胜,反而也一直和白公胜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不是爱人也是亲人了,白公胜对这个妻子的爱也不是无动于衷。
凡人终有生老病死,白公胜以人瑞之数,结束了他的一生,他是幸福的,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最爱的儿子一直陪在身旁,
“霜儿!我不想死后孤独,不要再管什么规矩,我死后就把我葬在你娘身旁,这寒宫我可没有告诉过你弟弟,白家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寒宫的存在,就当做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老爹累了,是时候去见你娘了,不能让她再等下去了……”
白公胜在白子画耳边轻声说完这句话,在白家众人的目光中结束了他无悔的一生,一时间哭声一片,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大哥,父亲的遗言说了什么?”
白正明如今也有四十几岁了,长相也越发粗犷,比起白子画,他更像白公胜。
十年前,白公胜就把家主的位子传给了他,作为白家的主人,他就是悲痛也仅仅是眼眶泛红,白公胜一死,他还要撑起白家。
“正明,对不起了,我要将父亲带走!”
尽管父亲去世,白子画依旧面色冰冷如常。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接受!!!”
杨霞月扑到白公胜冰冷的身躯之上,死死地搂住他。
“母亲,这是父亲的遗愿,我一定要完成……”
白子画的白袖一挥,轻轻将杨霞月抚到一旁,一股寒气从指间射出,笼罩在白公胜尸身身之上,顿时将他冰封在寒冰之中。
“哇……”假哭中的人纷纷大叫,白子画回白家二十多年,除了容颜不改之外,就像是凡人一般生活,从未见他试过仙法,他们都差点忘了他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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