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怿涵轻轻推开窗,天际尚是黑暗弥漫,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秋日的夜晚仿佛格外漫长。
她想起刚才那个梦,心里有种难言之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那个白衣人,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挽留白衣人。
洛怿涵苦笑一声,静静立在窗头,静静吹着凉风。
忽然,她穿好衣服,拿着那卷诗词跃窗而出,展开身形,飞身而起,来到天璇门的马厩里,挑了一匹脚程最快最为灵敏的骏马,策马飞奔,消失在夜色中。
清晨时分,烟雾弥漫。
一阵秋风拂过,这片萧瑟的山河愈发悲凉。
长空之处传来阵阵鸣叫,却是南归雁儿已人字形闪过。
几棵枯树在这深秋之时洒下片片落叶,游荡于天地之间,红叶黄花绘尽这似是离别时般的凄楚。
一柄剑,一身孤独,一步苍凉,一白衣男子正行于这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他步履缓急有致,面色平淡无奇。
只是双目尽含冰凉之意。
比这秋更凉。
忽然,一女子骑马奔来,她飞身下马,飘落于白衣剑客面前。她奔行一夜,凭着天视地听之术,亦是凭着直觉策马追将而来,竟然真的追上他了。
她面如白纸,惨白无色,在这清晨薄雾间,竟显得如此楚楚可怜。
白衣剑客止步。
“为何走得如此匆匆?”洛怿涵轻声问道。
白衣剑客道:“我不会在任何地方多留一日!”
洛怿涵道:“阁下身怀绝世神功,若能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念,留在中原武林,定是我中原武林之福!”
洛怿涵此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追着白衣剑客而来,而且还如此出言相留。
白衣剑客道:“我意已决,多说无益!”他微一抱拳,便又继续前行。
白衣剑客眼中的坚毅,告诉了洛怿涵他必走无疑的脚步。
洛怿涵心中微叹一声,道:“既是如此,洛怿涵也不做勉强。”半晌,她又说道:“只是尚有一事望阁下成全!”
白衣剑客止步,抬眼问道:“何事?”他从不与人间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也不与人多打一点交道,他眼中只有剑道,心中只有剑道,却没想到这个令自己溃败的女子竟然对自己还有所求。
洛怿涵道:“怿涵能与阁下切磋剑上之技,实乃三生有幸,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顿了顿,道:“可否请阁下留下尊姓大名?”
白衣剑客心中微有一颤,自己漂泊江湖三十载,从未有人在意过他姓甚名谁,他亦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身世。
或许,孤身一人太久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吧。
白衣剑客冷冷道:“姓古,名字却早已忘了!”
洛怿涵闻言一怔,想到此人漂泊江湖几十载,如此痴迷于武道,如此醉心于剑术,过着如此孤独寂寥的日子,竟连自己的名字都已忘掉,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一丝痛意,鼻头竟带酸楚之意。
洛怿涵看这白衣剑客,飞舞的长发间几颗清晨的露珠闪着微光,晶莹透彻,映照清辉,尽显孤独。
洛怿涵道:“阁下若不嫌弃,怿涵赠阁下一个名字!”
白衣剑客道:“我独行江湖半生,纵然留有姓名,又有何用!”说着,白衣剑客提剑而行,脚步坚决。
洛怿涵道:“相识有缘,阁下真不肯收下怿涵这份心意?”
她来到白衣剑客面前,看着白衣剑客,轻声道:“莫非怿涵想与阁下交个朋友也不行吗?”
白衣剑客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意,多了点温暖之光。他从不曾料到这世间还有人可以将自己当做朋友,在他眼中,“朋友”二字是他从未想过亦从未接触过的,今日这两个字从洛怿涵口中说出来,如沐春风,令他久入冰窖的心仿佛多了些暖意。
白衣剑客看了洛怿涵一眼,微一抱拳,口中道:“如此,多谢!”
洛怿涵看着白衣剑客,他一身白衣久经风雨已显得沧桑冷寂,削瘦的面颊冷峻已极,便道:“五色之中,白属秋,你一袭白衣,笑傲江湖,就送你个“秋”字吧!”
其实她想说的还有他一双眸子中满含这深秋冷凉,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白衣剑客道:“赠名之意,古秋记下了!”说着,他道了声“告辞”便提着剑,孤身只影伴着残阳离去。
洛怿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难受,眼中的泪水静静地听淌了下来。
看着白衣剑客愈行愈远,心道:“此生怕再也无法相见了吧,保重!”那副梦中曾出现过的词句,她没有拿出来,也没有想白衣剑客索答梦中怪事,她将其静揣怀中,无论是不是白衣剑客所为,或许,那可以当做一个永久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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