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能讲,这才离开。
……
半小时后,孙记者如约而至。
这是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瘦削的脸露出谦卑的微笑,戴着一幅金边眼镜,眼神有点贼贼的。他身材消瘦,有点直不起腰的样子,可能有某种暗疾。
两人寒暄之后,有公司职员给记者送来了咖啡,采访正式开始。
孙记者按下录音键,问出第一个问题。
“杨泽晨,你好!现在被誉为‘疯神’的你,有着长达十年的流浪生活,经历可谓非常丰富。我非常好奇你在这之前的生活状态,比如小时候的事,能不能讲一下?”
一听这个,杨泽晨顿时陷入沉默。
提纲上只说成名前的生活,他想的一直是《红不让》的两次录影经历、交不起房租的窘态,甚至是和蒋家公子的冲突;但他却没想到会问起小时候,他对这个完全没有印象,总不能说他在内地的童年吧?
孙记者见他一幅为难的样子,以为他太紧张怕说错话,不由笑道:“呵呵,没事。我们周刊与你们公司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你放心大胆地说,就算说错也不要紧,我会帮你修正的。我们又不是地摊八卦杂志,不以曝光隐私为卖点。”
杨泽晨点点头,心里有了内容。
陈研希曾提过,他以前在教会圣玛丽学校上到十八岁才离开……教会学校规矩很多,每天还要读《圣经》,来这里读书的一般是穷孤儿童,或者父母信仰坚定;或者想让孩子品行端正,或者想学英文。
但他推想,自己肯定是属于穷孤那一类。
“我小的时候,住在乡下,家里很穷。我们那里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园,大丰收的时候就要晒葡萄干,这活孩子也能干,我妈妈就让我也去。那时候是暑假,在家闲着无聊,出去当然很开心。
“在干活的时候,我一时嘴馋就吃了一些,结果被人家逮住了,在我屁股上踢了几脚,还给扭送回家。我妈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开学的时候,就把我送到了圣玛丽学校。
“我在那里度过了几年最快乐的时光……”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教会学校是什么样的场景,他所知不多,只偶尔在欧美电影里见过一丁点儿,所以不敢再编下去,怕露馅。
“想不到疯神还有样的经历,你小时候上的竟然是圣玛丽学校,真是出人意料!”孙记者惊讶道。
杨泽晨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像他这样连猴子大便也敢吃的人,不像是教会出来的。
“那么,你是怎么来到台北的?”
孙记者并没有追究那个话题,而是换了个问题,这让杨泽晨心生好感。
“我18岁离开学校后,就来了太北市。当初只是怀着一个很单纯的音乐梦,但现实就是现实,我开始在街头卖唱,一边磨炼一边积累,直到我遇到制作人沈林,他给了我一次打歌的机会,就这样我走进了综艺界。”
孙记者从包里翻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一幅新闻照片给他看。上面是一个流浪大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吃茶叶蛋,一边流泪哭泣。
杨泽晨悚然一惊:“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哈哈,这你那一次参加综艺外景节目差点溺水身亡,第二天坐在公园哭泣的照片,当时有报纸就发了新闻,NCC就是因为这新闻才查检《红不浪》,嗯,你为什么会哭?”
哦,原来如此。
杨泽晨暗暗松了口气,心道狗仔队真是可怕,连我这种第一天出道的新人也会跟拍。
以后在自以为无人处,也要小心谨慎。
“那时候,我得知红不浪停播的消息,好不容易得来的打歌机会,就这样没有了……当时灰心沮丧,就哭了,幸好后来他们又给我补了一次通告。”
孙记者点了点头,问道:“你录了两期《红不浪》,又录了《我猜》,然后就沉寂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重新在《女人话真多》露面,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杨泽晨心道,他怎么会这样问,难道他知道我救葛姐的事?
“是,录完《我猜》之后一个月,没有其他的通告,我的生活非常糟,还与房东发生了争吵,弄得扫地出门……”说到这里,杨泽晨忽然醒悟到,孙记者并不知道救葛姐的事,而是想让他说与房东黄姐的事。
“幸好,我遇到了马国闲。他是一个好人,让我暂时住在他家。还有张可凡、为民哥、高山风几位兄弟,是他们陪我走过了那段阴霾时光。”
“哇塞,这么说,我们娱乐圈还是有温暖的嘛!”
“那当然,他们现在都是我的好兄弟!”
……
壹周刊的采访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采访的内容都是中规中矩,孙记者也没有逼问那些辛辣的、令人尴尬的事实或传闻。最后,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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