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站起来,难道想要我扶着你起来吗?”阿茹娜踢了阿诺一脚,抱着手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即使把脸给她变成这幅样子依旧会让她觉得她与众不同。那双眼睛里,望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一抹轻蔑。她讨厌那种目光,讨厌的恨不得挖出她的眼睛。
阿诺咬牙忍痛,一点点的动了动自己的双腿,一阵阵的痛随着她的动作传来,她握紧拳头忍着一声不吭。双腿虽然疼痛,可这种疼痛却已经比起先前好了太多。她忍着慢慢调整自己的姿势,让双腿达到弯曲的程度。
休息了一夜的吴秀苗比先前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虚弱但站起来慢慢行走不成问题。他一步步走到阿诺身边,刚想要弯下腰扶住阿诺却被人一把制止。
“让她自己站起来,难道你还打算背着她走不成?”陆少昊声音冰冷,眼中更是冷漠。
阿诺瞪了陆少昊一眼,一咬牙便用力站了起来。双腿像似被人用刀子剜了个洞,疼痛一直不停的传来,因为刚刚接上骨头如今双腿用力就像踩在刀子上。那种疼痛,让阿诺紧紧咬住牙关,身体摇摇晃晃,双腿不住发抖。
她一点点的挪动,忍着痛开始走动。虽然只是将膝盖的骨头错位,如今又恢复了原位,但骨头恐怕也有所损伤。她尽力让自己活动一下,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尝试。
“既然能站起来,那我们就走吧!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阿茹娜大步出了门,看都不再看阿诺一眼。
陆少昊嘴角挂着冷笑,紧跟着走了出去。
吴秀苗虽然想要,帮阿诺,可是他自己身体都虚弱的走路漂浮,如何能够背着她走。他望了阿诺一眼,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气愤。“姑娘,你究竟同他们有什么仇恨,为什么他们如此对待你。”
阿诺一步步的习惯走动,也习惯那种钻心的疼痛,听见这句话她微微一愣,缓缓的抬起脸来望着吴秀苗,“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姑娘,我能看出来你是汉人,可是……”
“可是他们却一点都不将我当做汉人对吗?”阿诺苦笑了一下,她是汉人,其实汉人同蒙古人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很大。两个民族之间唯一不同的是生活习惯,是两个民族根深蒂固的一些东西。她望着吴秀苗,“我的丈夫是个蒙古人。”
吴秀苗微微一愣,随机目光中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没有在说话,沉默着走出了茅草屋。
忍着巨痛的阿诺一步步走出了茅草屋,她要忍着,要习惯这种痛。只有双腿能够走动,并且让她习惯这样走,那么她就还能有机会逃走。她握紧了拳头,一步步走着,紧紧跟随在陆少昊的身后。
开封城是个热闹的城市,虽然经历过无情的洪灾,可如今又过了这些日子的休养生息,整个开封城还是一派大城的景象。
陆少昊几人找了一家成衣店,各自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随后便去了开封城的一家名为青云的客栈。这客栈表面看起来同其他客栈没什么不同,可实际上却是陆少昊他们的据点。
开封城行宫之中,太子真金的书房内一片压抑的沉默。
真金双拳紧握,脸上一片萧杀。他望着屋内站着的黑衣隐卫,“他真的那么对待她?”
“是。”隐卫低下头,恭敬的回禀。
“那个男人是谁,查出身份了吗?”真金声音中透出一丝不耐烦,他已经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是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个男人竟然为了不让阿诺逃跑而卸掉了她的双腿,那凄厉的痛喊声即使他未能听见也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疼。阿诺从小便在他们的保护之下生活,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可是如今,那个男人竟然这样对待她。
“是宋人,他是阿茹娜的哥哥。属下听见王妃喊他的名字,叫陆少昊。”
“陆少昊……”真金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快速的搜索着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信息。是南宋人,南宋人中剩下的姓陆的人中究竟会是谁?深褐色的眼中似乎结冰一般寒冷,他冷哼一声,“竟然是他,他们事到如今还不死心。”
“爷,如今他们已经下榻青云客栈之内,我们是否暗中行动将王妃救出来?”
真金望向隐卫,“不用,你们仍旧暗中监视,我决定亲自去。”
“属下知道了。”隐卫再次说道,又望了真金一眼,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书房之内。
行宫书房原是北宋皇帝所在的御书房,其中有不少以前北宋皇帝旧物,真金快速扫视了一下这个书房。北宋相比南宋更强,可依旧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他们大元要的是一统天下,将那南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给撕的粉碎。
真金按住桌案站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陆少昊竟然那么对她,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帮她报仇。
开封城内一片安静祥和,而距离开封城几百里外的信阳城却刚刚经过一场战斗的洗礼。
信阳城内,忽哥赤的贴身侍卫均是一脸疲惫,地面上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残肢断体让人呕吐。
乌恩其左手握刀,长刀的刀锋闪现着寒光。他望着眼前的男人,面如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说,究竟人在哪里?”
“呵呵,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那人脸上一抹得意的笑容,“你们这群蒙古狗,蠢笨如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吧!”
乌恩其手狠狠一抽,刀锋立刻在那人的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我没什么心情听你在这里废话,告诉我,王妃究竟在哪?”
“哼……”那人冷哼一声,“我不会说的。”
乌恩其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手中刀缓缓的扬起,忽然被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望向身旁阻止他的人,语气依旧暴躁,“塔姆森,你拉着我做什么?”
塔姆森一脸严肃,“大人,你不能杀了他,他现在不说我们就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让他们这些低贱的南人开口还不容易吗?但若是大人现在杀了他,王爷来了如何向王爷交代。”
乌恩其只觉得胸口的那一块无形大石头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他紧握拳头狠狠的朝着那人挥了过去。那一拳风声烈烈,那一拳恨意深深,“是你们,你们这些低贱的南人。”他狠的咬牙切齿,用尽全力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那个人的脸上。
那人被一拳打倒在地,嘴角已经流出的献血,被打的那一边脸颊肿胀起来。可即使如此,他眼里也是笑意。“呵呵,我陈霖孝值了,能把你们骗到这地方我已经完成了任务。”他挣扎了两下,可刚刚那一拳打的实在是狠,头都晕呼呼的。
“带下去,好好的审问,无论如何都要撬开他的嘴,要他将王妃的下落说出来。”乌恩其将弯刀收回,身体因为气急而喘息,空荡荡的袖管随着身体摇摆。他目光深沉,眼中满是焦急。王妃究竟被这群人带到了哪里,如今又是怎么样了。
黄河对面,数日前接到传讯立刻启程快马加鞭赶来的忽哥赤忽然拉住了缰绳。一只鹰从天空飞下来,爪子上附带着一个小小的铁管。
忽哥赤满面风尘,一身红衣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他将那小铁管解下来,打开蜡封小口,从其中倒出一个卷起的字条来。俊朗风神的面孔渐渐的又冷了几分,长如神剑的眉皱了起来,他一把将那布条撕碎,风一吹便散落在这宽敞的官道之上。
忽哥赤望了一眼自己手臂上落着的鹰,手用力一抬,“小猛,去找,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鹰儿极有灵性,一声长啼展翅冲入空中,身边荡起一层无形的气浪,眨眼间便已经化为一个小黑点。
忽哥赤面色凝重,手中马鞭猛的一抽,坐下骏马长嘶扬踢绝尘而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快的找到阿诺的下落。
如今的他是后悔的要死,若是当时他并不依同可汗的旨意回难民营治理疫情,如果他继续留在阿诺身边同她一起前往安西府,那么今日她是不是就不会被抓?那些该死的南人余孽,他定要将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给泯灭掉,让他们知晓动了不该动的人后果是什么。
而此时,大都皇宫之内,东宫正殿传出一串快意的笑声。
“哈哈,那个贱人,果然是上天不容。真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了他们汉人的手里。”察必皇后站起来,在屋内走了几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站着的近身侍婢乌尤身上,“你说她为何突然要去安西府呢?难道是想要做什么动作?”话音未落,察必皇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那个贱人真的被那群宋狗给抓走了?莫不是她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做戏的吧!”
大殿之内,气氛变得有一丝怪异。
乌尤站在那里依旧恭敬的低着头,“奴婢得到消息便是云南王妃收到了一封安西王妃的信件,随后便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一些事务前往安西府。具体信中写的是什么没人看的明白,那些字符看起来比较像大秦的文字,可是却又不是大秦的文字。”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察必皇后一言不发的重新走到凤椅前坐下,许久她才抬起眼来望着乌尤。“你的意思是,她是真有急事去安西府?”
察必皇后年纪并不小了,如今因为保养而显得比实际年岁要小上许多,只是无论再如何保养也依旧比不上年轻的姑娘。她如今不想望着可汗的恩宠,她要的是这后宫内的绝对权势,更是未来天下最尊贵的皇太后之位。她野心勃勃,正是因为这野心才会让她不停的铲除绊脚石,而忽哥赤则是她最大的阻碍。
乌尤沉思了片刻,缓缓的开口,“皇后娘娘,这件事奴婢总觉得有些蹊跷。”
察必皇后眼睛中闪过一抹亮光,“你说来听听。”
乌尤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奴婢觉得这件事太过于奇怪了,从见到那封信以来奴婢便觉得不解。为何安西王妃同云南王妃会以这样的文字来进行消息传递,特别是安西王妃,奴婢也曾经派人查过她的来历,可只是知道她曾经在蜀中住过一段时期,至于她从哪而来却根本查不出。”
“哦?”察必皇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她的儿子有四个,大儿子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二子真金如今已经成为了太子,四子那木罕正在大都之中,唯独三子却是在年初病逝。忙哥赤是常年征战,可却那么突然的就病逝了。察必皇后心里似乎被人割了一刀般的疼,他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即使她有所怀疑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如今听乌尤这样一说,她心中顿时似乎明了了什么一般,“你的意思是说,安西王妃也有问题?”
乌尤忙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察必皇后深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她的确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徐晓沫是个汉女,曾经也激烈的反对过徐晓沫坐上安西王妃的位置。可是,忙哥赤却是很聪明的帮徐晓沫找了个蒙古人的身份,所以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这个媳妇。而且当时,她一颗心全部都在真金的身上,忙哥赤只是安西王,对于她来说没有真金那么重要。如今听乌尤这样说,察必皇后深觉得徐晓沫可疑。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觉得这封信上的字很奇怪,所以才会怀疑到安西王妃同云南王妃之间有秘密。”乌尤将一封信掏了出来,“这是奴婢派人查探的时候抄录下来的。”
察必皇后皱着眉望着那封信,最终伸出手接过了信封。打开以后,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信纸之上密密麻麻均是她看不懂的符文,“这是什么字?大秦那里的字?”
“奴婢不知道,奴婢拿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曾经找人看过,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的。那些大秦商人只是说这些字母同他们的字很像,不过却并非他们那里的文字。恐怕是别的国家的字体,或者是一些秘密沟通的符号。”乌尤低着头,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东宫正殿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察必皇后坐在凤椅中想来想去都觉得忙哥赤的死一定会同徐晓沫有关,同徐晓沫有关必然同阿诺牵扯不清。一抹恨意从她眼中快速闪过,“那个贱人,竟然下暗手害我的儿子。”
“娘娘,三王爷远在安西,奴婢觉得他同云南王妃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乌尤一脸的惊讶,脸上一副她很不解的表情。
察必皇后冷哼一声,“为什么?”她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乌尤,“你先起来吧!”在这个皇家,对一个子嗣动手无非就是只有一个原因。
察必皇后目光深远,似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能看清楚整个天下最高的位置。忙哥赤一直对那个位置有野心,她并非不知道,可她也清楚,若是真金有什么问题,那么忙哥赤就是最具有竞争力的人。
她一掌拍在了扶手上,果然是怀有那份心,她气愤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眼里的恨如同翻滚的海啸般将她吞没。先除掉最有竞争力的对手,然后再拉真金下马,最后那个位置还不就稳稳的落在了忽哥赤的手中。真是深谋远虑,根本难以让人察觉出他们的动机。
“娘娘,您怎么了?”乌尤小声的问道,满是担心。
察必皇后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森冷的笑,“乌尤,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阿木尔那个贱人和忽哥赤那个杂种给我除掉,不惜一切代价。”
乌尤脸上满是惊惧,“娘娘,您难道忘记……”
察必皇后眼中一抹冷意划过,“还不快去。”
“是。”乌尤应声退下,还未走到门前便又被察必皇后叫住。
“等等……”察必皇后望着乌尤,又一次细细想了想,“我们不必出手,你将阿木尔那个贱人被俘的消息放出去,我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出手。至于忽哥赤,你派最好的杀手去阻止他,我倒是想要看看阿木尔死了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哈哈哈……”察必皇后眼里满是疯狂和阴毒,她最恨的人就要面对一条最难走的路,她很乐意在旁边细细观看。
“是,奴婢这就去办。”乌尤恭敬的退下,眼里的得逞笑意如何都掩盖不住。这一次,她应该是立下一个大功了吧!
宫内一片波涛暗涌,宫外一样是一片混乱。
河南府之中,青云客栈后的小院之内,突然出现了一批身手异常矫捷的刺客。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十数道黑影快速的跳入院内,只是一瞬间,院内原本紧闭的房门便豁然洞开。陆少昊手提长剑,冷面如霜。一双阴寒的眼睛扫过这十几名黑衣人,冰冷的唇角化开一抹冷笑,“果然是来了,只有你们几个就想着救人?可能吗?”
十几名黑衣人互望一眼,眼中神色复杂。
正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客栈楼上又有十几名人飞出。如此一看,陆少昊早已经猜到他们会来,早在这里设下了埋伏陷阱。
“任务失败,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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