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的半夜,只有那熟悉打更的声响起,在预示着午夜的正子时,已经到了。
谢长宁一个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已经在三王府附近的黑暗中站了许久。斗篷的帽子,正好将她整张脸都遮掩了起来,好似这深夜里的一道自然的景色,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十二点一过,那连续击打的打更声,等于是给了谢长宁一个最终的结果。萧雅至始至终都没有出过三王府半步,只有莫青带着一批三王府的侍卫,急匆匆地出了王府。
谢长宁缓缓地垂下了眼帘,眼里没有太多的哀伤,只是心里空空的,就如同她此时孑然一身。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又该怨封玄亦什么。可能到现在封玄亦都不知道,她让小女孩把那个镯子还给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或许她是真的想过要逼他,想要知道在他的心里,她和他之间,是不是真的不曾改变过。但是她将镯子还回去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今天她出手杀人的时候,手腕上的镯子差一点就被人用刀砍成了两半。她护镯子心切,直接用手臂硬生生地挨了那一刀,才会让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三件衣裳,直接在外衣的袖子上显现了出来。
不过这一些,到此时此刻为止,已经变得都不重要了。结果就在那里,该离开的那个人依旧还是她……
对于封玄亦来说,萧雅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可以以功臣自居,肆意妄为,而她谢长宁,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负气离开的任性丫头罢了。
她真的很失败吗?
斗不过一个任性妄为的萧雅吗?
谢长宁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自嘲地一笑,强行将眼里的泪水忍了回去。当她那双幽黑的双眸,再一次睁开来的时候,眼里微微有些泛红。但是她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她绝不会输,也绝不能输……
谢长宁脚尖轻点,一个翻身,便在夜色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离开了三王府,离得远远的,打算去封玄月所在的客栈找他。从三王府到客栈的一路上,零星的还有几个路人,大多都是三王府的人,谢长宁很熟悉地形,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
她辗转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面,只要走到巷子的尽头左转,再走十来步的路,就可以到达客栈的后门。此时的雨水,就好似她现在的心情,越下越大,越下越难过。
忽然,有一把纸伞出现在了谢长宁的上方,让她原本就有些缓慢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身后的人,没有任何的杀气,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发一语。谢长宁垂着眼帘,脸色渐渐地有过一丝变化,能够在她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身后,还没有任何敌意,也许,真的只有那个人了……
最后仿佛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谢长宁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人。果然,就如她刚才所猜想的一样,她看到了封玄亦的面容,但是除了那一抹无声的歉意之外,他便再也没有什么表示。
“你跑出来找我,就不怕你的小雅跟你闹吗?既然都已经选择好了,还这么拖泥带水,真不是你的性格……”谢长宁的声音很冷,心更冷,丝毫没有因为封玄亦的出现,而出现半丝的暖意。
封玄亦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谢长宁走近了一步。他抬起手,轻轻地拂过谢长宁微微泛白的脸颊,眼里的情绪,一时之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有着几分依恋,几分迷惑,甚至,是几分陌生。
谢长宁微微蹙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就在她一把拿开封玄亦的手时,她下巴突然被他用力的扣住,即便是她的心里立马意识到自己有危险,但是对方那双原本漆黑明亮的双眸,在刹那之间就泛起了幽蓝色的光芒,轻而易举的将她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了。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离开南疆了,不如,就去本王的郡王府吧……”姬郡王悠然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的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那一身封玄亦的装扮,渐渐地褪去,恢复了他原本的装扮和容貌。
“好……”谢长宁木讷而又听话地开了口,眼里已被一片灰色彻底的吞噬。
姬郡王笑着将手里的纸伞递到谢长宁的手里,随后亲自将她打横着抱起。他一直耐着性子,等着谢长宁跟封玄亦决裂的这一天,然后成为他的女人。还好,他心中的这份所想,没有让他等得太久,而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也成长得让他有过一丝惊喜,也更加有成就感。
姬郡王和谢长宁的身影,很快就在小巷子里面,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好似他们从来都不曾在这里出现过似的。
之前谢长宁想找的封玄月,此时还和冷宇在三王府附近徘徊着。他们也一直都在三王府的附近留意着,想要知道封玄亦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只可惜,他们对于三王府的地形并不太熟悉,最后也在三王府的侍卫面前暴露了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