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她的事情了。
在这一瞬间,纪燃几乎要把那句在喉间兜兜转转了两年多的问题问出来。他捏着车库门的力道一紧,指尖处全部泛了白。
纪燃微微张开口:“她到底……”
他的声音难得的低弱。纪老夫人年纪大了,没听见,继续兀自道:“她那些粉丝可能会去祭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媒体在场。你现在已经是永世的人了,那天就不要过去了,被撞见了也不好。”
“……”
纪燃握着门把的手蓦地松开,嘴边挂上一抹自嘲的笑,笔直站着不说话。
没得到回应,纪老夫人转过头,见纪燃正站在原地,他眼底晦涩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
于是她又问:“听见了吗?”
短短几秒,纪燃便恢复往日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抬头催促她:“你快走吧,我还赶着回去打游戏。”
纪老夫人颔首:“那奶奶走了。”
纪燃看着车子驶出他家门,拐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许久后,纪燃低头一笑。
他这奶奶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娱乐圈的事。
一个去世十多年的小女星,活着时就没多少影迷,死后又有谁会记得她?
没人会去祭拜,也没人会在那天因为她有一点点伤心难过的情绪。
至于媒体,也只有在聊到豪门恩怨时,才会把她拖到字里行间,好让人们在阅读到她这儿时产生愤怒的情绪,继而增加他们的评论量。
谁会记得她呢。
——
纪燃在原地站了大半会才转身回屋。
他走到客房,打开衣柜。
秦满侧身坐在里面,两边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两条长腿无措地抵在另一头。他长得高,这坐姿一眼望过去都让人觉得难受。
“她走了?”秦满问。
秦满起初没躲在衣柜里,谁知老胡还真要来开侧卧的门,他没办法,只得钻到衣柜里。
他还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无奈中还带了些新奇。
上边的人沉默了会,才闷闷地“嗯”了声。
秦满抬眼,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怎么了?”他站起身来,趁机揉了一把纪燃的头发,“老夫人骂你了?”
秦满本以为会挨一顿骂。在他们做/爱时,纪燃就不爱他碰他的头发,说像是在逗孩子。紧跟着就发散思维,最后把他归结为变态。
但纪燃没有。
他低头盯着秦满的拖鞋,突然问:“秦满,你爸妈平时对你好不好?”
秦满一怔,而后道:“好啊。怎么了?”
“你爷爷奶奶呢?”
“爷爷去世了。”秦满想了想,“奶奶在海南养老,一个人也过得不错。”
“哦。”
秦满觉得他有些奇怪,又问:“怎么了。”
“怪不得会教出你这样的孩子。”纪燃骂他,“原来是被宠坏的。”
秦满失笑:“我是什么样的孩子?”
“清高,傲慢,冷漠,自大。”纪燃道,“活该破产后只能被我这种人欺负。”
秦满原本还笑着,听完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哪种人?”
他的缺点那可太多了,他数不过来。他也不乐意在秦满面前数。
他反问:“你觉得呢?”
“大方,直率,嘴硬心软。”秦满笑,“是个好孩子。”
这或许就是付了钱的好处,至少在他们合约期间,秦满都会顺着他。
“我数了你四个,你只数了我三个。”纪燃冷着脸,命令道,“你再想一个,快点。”
秦满一看就知道,他在纪老夫人那受委屈了。
“你长得很帅气。”秦满多送了他一个,“也很坚强。”
纪燃沉默半晌,才转身向外走去,留下一句:“……马屁精。”
当晚,秦满才躺上床没多久,就觉得一只温热的脚丫子蹭到了他的大腿内侧。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丫子就先轻轻踹了踹他:“你睡了没?”
“还没。”他压着嗓子问,“怎么了?”
“我睡不着。”纪燃道。
“那你想干什么?”秦满问。
纪燃坐起身来,脱了上衣直接丢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你。”他吓唬道。
秦满却异常冷静,他双手一摊,道:“你来。”
“……”
见他这样,纪燃顿时就失了兴致,“算了。”
纪燃正准备走,谁想秦满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梏住他的腰,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秦满的吻很激烈,也很温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吻得纪燃头昏脑涨,特别舒服。
一吻结束,纪燃觉得自己嘴唇应该已经肿起来了,滚烫烫的。
他拍了拍秦满的肩:“放我下去。”
“你不是睡不着吗?”秦满仍抱着他。
纪燃:“是啊。”
“那做点别的?”秦满蹭了蹭他的嘴角,“累了你就困了。”
纪燃盯着他。
“嗯?”
纪燃很少被人抱,秦满手臂扶着他,力道十足。
因为在被窝时间久了,秦满身上都暖洋洋的,贴得他很舒服。
纪燃觉得自己疯了,他此时居然觉得面前这人可靠且安全。
见他沉默,秦满笑了笑:“不然算了……”
没等他说完,纪燃先一步伸手抱住了他脖子,又吻了上去。
“做久一点。”黑暗中,纪燃的声音特别哑,他说,“我不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