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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沅平日都是高高在上的,对谁都那样淡漠。
可此时却是多种情绪在脸上连番呈现的,却是难言。
郭敏愣住了,他垂眸却是看见她,回头瞥了一眼,终究是拂袖而去。
她差点吓死,这就跑了回来,耳朵里听着外面玲花去送人的声音,才掀开了幔帐。
徐留白已经自己盖上了被,不过她脸色仍然很白,郭敏摸了一下,发现她已经不惹了,只是身体有点虚,还很担心。
一晚上给她灌了两大碗汤药,才见着起效,她总算欣慰了些。
“好险,”她松了口气:“沈大公子与你那样熟悉,要是过来定然要起疑心。”
“无事,”徐留白侧身躺着,因为穿着单薄的中衣,能看见胸上有肉,春光若隐若现:“他过不了他自己的那关,不会沾我的边。”
郭敏紧紧盯着她的胸口处:“表哥……哦不对,表姐,这怎么回事啊。”
徐留白怏怏地看着她:“你也大了,与你也说得上。”
说着叹了口气,理顺了下思路:“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皇帝等着徐家的女儿,传言说徐家女中旺龙脉,其实不过是夺我徐家军权。你娘看得透,匆匆嫁给你爹,再往后有了我。其实徐家是双生子,哥哥徐留白,妹妹徐静姝,当时正值敏感时候,先太子还小,我也瘦弱不堪,我爹怕皇上借机联姻,这就把我送走了。”
她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郭敏连忙拍着她的后背:“表姐,表姐,怎么这么别扭,我还是叫你表哥吧。”
徐留白靠在床璧上,索性一口气都说了出来:“我也没想到会那样回来,徐留白这个短命的和沈江流出去一趟,竟然生死不明。徐家不能没有后,不然那本来就已经被砍半的十几万徐家军就会落入别人的手里,那时我才多大,如花似玉的年纪本来在南疆那边玩的好好的,从来也没想到会变成徐留白,为了变成他,我嗓子也破了,人也变了,足足在百花谷里磨了三个月的脸,变成了他一样一样的。”
郭敏膛目结舌地看着她:“你……脸?”
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你舅舅舅母从来不愿意相信他不在了,我就一直做着他未做完的事情,现在是有点累……”
她神情有些恍惚,她忙劝着:“表哥还是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徐留白不动,只看着她:“你呢,小丫头,不是说要去小河沿么?怎么没走?”
郭敏扁了下嘴,这就一五一十将武红曳的事以及沈江南因婚事挨打的事都说了,她想起那双大脚来,皱眉与她说道:“她实在太过奇怪,并且我怀疑她是个男人。”
这么一说,留白顿惊:“孩子呢?”
她怔住:“什么孩子?”
徐留白皱眉:“当日我安排的,要送进郭家的,可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少妇,怎么换人了。”
郭敏吓了一跳:“那不对,我去了酒楼,明明就只她一个人在那,而且我一说怎么安排的,她也都照做了……那她到底是谁?”
两个人面面相觑,她伸手摸着颈子,心凉如水。
徐留白却不以为意:“不怕,明日待我见她一见。”
说了一会儿子的话,两个人也都累了,郭敏就此留宿在了徐家,一夜无话,就在梦境当中睡到了天亮。
一大早上,郭柔就起来了,芙蓉早早叫人给她推到了女儿的房里,据说等一会儿沈家还要来人,这次是要拿生辰八字去合,她一直是笑容满面的,叫婆子给郭柔好好打扮了一通,这孩子杨柳细腰的,一打扮很是秀美。
郭果儿也来来回回地跑着,沈家这门亲事可当真合她的意。
外面院里都早早拾掇了一通,就连刺骨的疼痛也觉得不大疼了,郭守义早早起了,也坐在前堂喝茶,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喜庆之意。
李芙蓉叫婆子推着到了外面,仰头一看,发现院里有点光秃秃的,这就指了那树:“叫人给那边都挂上灯笼,挺大个将军府,整得死气沉沉的。”
那婆子连声应了,这就去找人了。
郭守义也走了出来,外面天气大好,他抬头看着天边的云朵,想起当年刚娶雪初进门,可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
正是唏嘘,忽然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守门的石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呆住了。
郭敏披着斗篷,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郭守义以为她从宫里回来,立即迎了上来:“敏敏回来了?”
她站定,斜眼看着他:“不行我回来?”
男人大笑:“笑话,我闺女的家,为何不能回!”
能看出他的好心情,她一抬眼就看见了树上刚刚挂上的红灯笼,郭敏也是笑了:“哟,这是有喜事啊!”
郭守义嗯了声:“沈家昨日来提亲,我把郭柔许给沈江南那小子了。”
她回头,淡淡目光扫过她爹的脸,忽然就沉下了脸色:“怎么地,我才相中的小公子,你就急三火四地许给别人了?”
他从来对女儿愧疚,讨好还来不及,哪能再堵她的心:“你相中的?好好好,一会沈家来了我问问,问问行了吧,你别恼,这就是一小事,你高兴就好。”
身后一干人等已经呆住了,李芙蓉差点背过气去,郭敏目光错过爹爹的肩头,能看见她捶胸顿足要犯病的模样,不由得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