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请,是我忙乱了。”
程瑜接着又吩咐说:“去禀告老夫人一声,我们这要备下三份礼给三位大夫。虽陈大夫不擅治疗小儿,但也不能让他空手而回。”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崔铭又连连点头。
一边说着,崔铭一看眼角还带着眼泪的程瑜,心想,这原来还乱七八遭的,程瑜一来就井井有条了。莫非这就是正妻的风范?
这时崔铭又听见徐惠娘细弱的哭声,一对比,崔铭就在心中叹了口气。
此时在崔铭心中,合适的正妻论起来,是沈乔好于程瑜,程瑜好于徐惠娘的。
只沈乔的好处的太过好哄,坏处也是太过好哄,这时能被自己哄得不顾着夫家。指不定往后会被旁人哄得不顾着自己。
等请来的大夫为崔远看过病,写下方子,说是无碍之后。
天已全黑了。
徐惠娘自是松了一口气,全消了对程瑜的不信,对着程瑜十分感激不尽。其实程瑜也没做了什么,但有的人就是如此。一贯对她好的,她把那当做她应得。一时冷落了她,她就会记仇。但一贯对她冷淡的,稍微对她好些,她倒觉得这人心善可靠,一改往日成见。
所以,程瑜除去崔通,对何人都不会让对方滋养出她程瑜给予的好处,是对方应得的想法。
而崔铭则略有疑惑的看着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程瑜,这番程瑜能来照看崔远也着实出乎崔铭的意料。难不成自己错估了程瑜,这程瑜当真是个贤妻良母?
崔铭想着,对程瑜的种种行为疑惑不解,她不似个妒妇,也不似个贤内助。那她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等崔远退了烧,程瑜就特意避开了崔铭,带着徐惠娘去了偏房说道:“你行事也太不小心了。”
徐惠娘哭着回道:“是婢妾没有顾好远儿。”
程瑜皱眉说道:“并不是那个,你摸摸你头上戴得是什么?”
徐惠娘一摸头上,就将崔铭给她的那支簪子拿了下来,而后疑惑的看着程瑜一眼。
程瑜说道:“如今这时什么时候,远哥儿还没入族谱,你又是这么个身份。怎么还不顾及着,这样花哨的簪子也是这时候戴的,再过几年,什么样的花样戴不得?你怎就糊涂到这份上?这不是更让人寻罪名拿捏你么?”
徐惠娘听后,登时一慌,哭道:“是我没顾虑周全了,这也不是我要戴的,是相公给的。”
程瑜脸色一沉。
徐惠娘又怕程瑜以为她这是在炫耀,立时哭得更加厉害,说道:“夫人,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
程瑜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相公心疼你……”
徐惠娘连连摇头:“并没有。”
程瑜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这也没个什么。但相公无论如何疼你,你可千万不能失了自己的主意。他一时乐了,给你戴个花儿,一时重情义,为你与母亲争吵。看着是帮了你疼了你,最后受埋怨的还不是你?你仔细想想,往后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徐惠娘听着程瑜竟似诚心诚意的在指点了她,久未得人几句暖言的徐惠娘忍不住又流了些泪。仿若回到家中,在她做错什么事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的教导了她。
一时,徐惠娘又想起她曾经企图想谋害了程瑜,给她下堕胎药的事。
不禁又怕又愧。
而后徐惠娘又转念想道,她先得罪了程瑜,原就起于崔铭对她太过明显的偏疼。而刘氏虽不喜她,但却是因为崔铭未她与刘氏争执,刘氏才厌恶了她。后来程瑜见她可怜,对她和软了些,偏崔铭又在程瑜面前提什么过继的事,让程瑜着了恼。
事情种种,崔铭看似是护着她,实则一步步的将她推到这个地步。
难道崔铭在买簪花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遭人话柄么?
徐惠娘想着,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觉得世间万物都颠倒了。
忽然又想起,她被父亲送到远亲家时,崔铭该知道这府中是什么情况,仍追了过去,去寻她。看似有情,又何尝不是把她拖到了这富贵沼泽中?
让她弃不得,舍不得,放不下,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是什么缘分,这是什么情意?
将她拖拽到这一步。
程瑜看着徐惠娘的表情,未再往下说,只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为徐惠娘忧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