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都什么时候了,元娘你倒起了玩心了,平日里个个都爱说郡主你最是稳重端庄的,偏我看你倒跟个孩子似的,还没长大呢。”
李守这话说的颇为温柔,语气中除了宠爱,甚至还有几分怜悯之情,崔玉林听在耳里心里,却只觉得满满都是甜蜜,忙又伸出另一只手将李守的大手一起包握住了,娇声说道:
“世子爷干嘛笑话元娘......”
他们夫妻两人又靠在一起腻歪了好一会儿子,崔玉林想起来说要亲自下厨替李守做一味酸辣鱼丝羮,便早早去灶上准备了,李守心中有事,一个人于这书房里呆着实在觉得烦闷难耐,便起身往这院子西面一个小园子里去闲逛了,他随意走了一会儿,便信步上了一座黑石假山上跨腿坐下了,仰头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忽然嗖的一声轻响,一枚小小的袖箭咄的一声从他身边擦过,钉在了假山旁边的柳树干上,甫一听闻到背后的风声的时候,李守本想闪避,可一看到那袖箭的力道,却顿时傻住了,待那袖箭钉在树上半响之后,周围却再没有了任何异常动静。
李守胸中一颗心咚咚咚的狂跳着,表面上却十分镇静,他不动声色的起身掸了掸长衫下摆的灰尘,便扭身往那袖箭射过来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边走还边折了几根柳条随手编起了东西,状似十分悠闲。
崔玉林的院子本就在永嘉坊内院深处,李守到了长安城这么多年来又从未有过什么异动,因此,只要他不想着要出去这个院子,崔泽厚并没派人专门盯着他,李守又不喜丫鬟贴身伺候,因此,此时便只有两三个小丫鬟远远站在园子门口听他的吩咐,他身边并没有别人。
李守背着手缓缓走了一小段路,便来到了一处被几株白杨遮掩住了的墙角位置,李守一眼瞥见那趴伏在地上的异常魁伟的身影,一颗心简直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等到那人影扭身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李守却是心中一凉,彻底失望之余,又脱口惊讶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怎么是你?”
李纪此刻正侧身蜷缩在杨树下的灌木丛里,扭身看着李守,不过神情却怡然自得仿佛睡在自己家榻上一样,他扯唇一笑说道:
“世子爷别来无恙,李纪今日是特意前来拜访您的。”
李守此刻也镇定了下来,他移步上前有意遮住了李纪的身形,低声问道:“郡公爷果然不是凡人,居然敢大白天的亲身勇闯安国郡公府?”
“哪里哪里,李纪胆子小的很,这永嘉坊如今白日里倒比夜里管辖的更放松些,至于亲身二字更不敢当,在下有性命攸关之事与世子爷商议,当然要想办法当面和您说清楚了,不过看世子爷如此悠然自得的样子,倒是真正视死如归的非凡之人,李纪甚是佩服。”
听了李纪这话,李守脸上并没什么变化,只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纪干脆转过了身子变成躺在地上的姿势,冲着李守点了点头说道:“世子爷可还在等安南王府给你传消息呢吗?世子爷可知道,你们安南王府的人,早已经越过了龙首原,已经埋伏在禁苑的附近了,等着宫里乱起来的时候,随时便可以伺机出手了,世子爷这颗弃子,恐怕是要做个彻彻底底了。”
李纪突然间将话彻底全说破了,李守脸色还是忍不住一变,不过他默默咬着牙并没不多说一句话。
李纪小心观察着李守的神情,又开口低声说道:“我虽不知道世子爷为何要做这种选择,但心中实在是佩服,我也知道世子爷是重诺之人,既然答应了大概不会轻易改变什么,但既然别人父不像父,弟不像弟,世子爷又何必如此自苦呢,何不痛快点为自己多谋划谋划......”
李守拧眉看着李纪,半天没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