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大兄想要什么新人,是我,为了一个贤名,为了洗刷嫌疑,为了拉拢人脉,才一味要为大兄充实后宫的。”
“可是娘娘,虽然圣上对您一往情深,但这青春少艾,妍丽娇艳的,阿直只怕没有哪个男人能禁得住啊!”
崔泽芳闭着眼摆了摆手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越发要早做决定,这些年我严防死守,独宠至今,也已经十分累了,还不如自己主动选两个人来占了那先机,四娘的事情也算是正好给了我一个警醒吧,四娘这孩子的性子,和那王淑仪颇有几分相似,直楞娇憨,正是大兄原本喜好的那种,她这次能入了圣上的眼,也并不全然是巧合的,只是大兄自己还不察罢了,阿直你且想想,若不是心里动了怜惜之情,以大兄的性子,又怎么会亲自动手去扶她呢?”
听崔泽芳这样一问,那阿直也不由点了点头,小声附和道:“娘娘思虑的果然深远,这样说来,四娘入宫,倒是比其他人都要好些,她是咱们自家人,性子也和顺肤浅,并不是个会生事祸乱的,可是娘娘,这王家的小娘子,以奴婢看来,却是颇有几分城府和心机的啊......”
崔泽芳睁开眼斜了阿直一下,哼一声冷笑着说道:“有心机又有何用呢?如今长安城内几大氏族,范阳卢氏是坚决走了清贵的路子,而这太原王氏却最是摇摆不定的,野心也最大,前些年就一直没断过将女儿送进后宫的念头,也没少放话出去宣扬我和崔家的恶名,可他们这次却一心想把这王三娘定给那李纪,还不是看重了那李纪与太子的亲厚,呵呵,我偏偏要送他们一份大礼,如了他们多年的夙愿,如此一来,看他们再如何左右逢源,至于大兄那里吗,他本就不喜欢心机深、性子闷的女子,若当年我不是迫于形势,常常在他面前发怒失态,恐怕大兄也难以对我敞开心胸,太原王家的女儿是最爱做贤良人的,今后入了宫,我自然也会让她好好的继续贤良下去的,哪还用担心她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阿直听了崔泽芳这番见解,也不由是发自衷心的佩服不已,她家这位娘娘,自小便是个别人想一分,她能想到五分的人,其聪慧决断,实在是罕有,阿直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奉承称颂之词自然滚滚而出,而崔泽芳却有些烦躁的打断了她,又闭了眼靠回到那迎枕上,轻声说道:
“大兄已然被我说的有些松动,这两日定会尽早和群臣们商议,哥哥那里自会身先士卒力主他纳新人,其他人家自然也都是希望这后宫早解了这门禁的,他们王家的女儿这次能入宫,今后其他人家的便也都有了希望,此事估计这两日便能定下,阿直,你马上吩咐下去,让尚仪局、尚宫局、宫正局都各自准备起来,这后宫已经多年没进人了,一时恐怕都难免有些生疏,剩下准备的时间又不多了,别到时候弄的手忙脚乱,倒丢了我的脸面!”
阿直一边连忙应下,一边嘴里又柔声劝谏道:“娘娘也不急于这一时,从昨晚得了消息到现在,您就没能好好的合眼休息一刻,无论何事,都比不上您的身子最要紧啊,阿直替您好好按按,您赶紧先歇息一会儿吧......”
崔泽芳也却是身心俱疲了,便闭着眼不再说话,这阿直按摩手法极为纯熟,不一会儿,那崔泽芳呼吸绵长,整个人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那阿直一边继续替她按压着太阳穴,一边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却是唬了一大跳。
这崔泽芳一贯保养得当,虽已经年过三十,却依旧皮光肉紧看不出年纪,可这会儿她斜靠在那里,映在这冬日微弱的阳光里,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那眼角唇边的条条细纹毕现,脸色晦暗发黄,不知怎么的,却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阿直忍着心头咚咚咚的狂跳,只装着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赶紧移开了目光,手下越发小心轻柔起来。
正如那皇后崔泽芳所料,这崔家不发话还罢了,这崔家人自己先松了这个口子,那朝中为圣上充容后宫的声音便一下子涌了出来,不单单是文臣,就连那武将们,此次也有不少借着此次北疆大捷请功,愿意将女儿送进宫里给家里挣个脸面,倒是把李盛也唬了一跳,他原本对此无心,此时倒是骑虎难下了,赶紧按着崔泽芳的提议应允了,省的再生事端,更多弄出几个人选来。
于是几日后,此次选秀最终结果终于出炉,那列在最上面的,便是圣上新添的两位嫔妃,王家三娘在上,被封了婕妤,崔家四娘随后,被封了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