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木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想起妈妈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
运气好,也许就能修成正果。
运气不好,就只能跟她错过。
他也想修成正果,可是,他一身债务要还,至少前五年的时间里会过得非常疲惫。疲惫是他自己的事,可以克服,可是对她缺失的陪伴呢?怎么弥补?凭什么别人好端端的,就因为选择了你,就必须忍受孤独、忍受枯燥乏味的日子?
林木有同学结婚了,偶尔会在朋友圈看到他们的动态,结婚后就要孩子,一家人有说有笑,该工作工作,该享受生活就享受生活,惬意又充实。可是,即便是如此普通平常的日子,他也给不了词萤雪。
在感情的这条路上,不再往前走的话,就只有停下来,凝望着词萤雪的背影看她远去了。
一想到她将来要嫁给别人当妻子,被别人的孩子跑着笑着喊妈妈,他就会有一种很深很深的无力感,仿佛身体在坠入万丈深渊。
其实妈妈搞错了一件事,她以为林木现在面临的是选择题,要么选a,要么选b。实际上,他面临的是,在生活漩涡的裹挟下,别无选择。
迷迷糊糊地,他沉沉的眼皮闭上了。
凌晨三点半,闹钟想了,他没有犹豫地从床上起来,穿上护林员的制服上山了。
阮雪慧把身体往床边靠了靠,伸长脖子凝望着林木消失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
以她对林木的了解,这小子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情况,要独自一个人去解决。
她抬眼看向远方,夜色中,群山轮廓模糊,仿佛一滴墨落入水里,有了山的雏形。
那墨色的山,如同形状混沌的怪物,要把山河吞噬。
阮雪慧住在村子里几十年了,对山里山外的一切都很熟悉。正是因为熟悉,才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
这座山啊,已经带走了她的丈夫,那个在婚礼上喝多了红着脸扯着脖子说会陪她一辈子的男人。现在,它对她的儿子又虎视眈眈。
阮雪慧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艰难地把颤抖不止的双手合在一起,祈祷。
阮雪慧的妈妈有很多信仰,国内的国外的都信,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她都会把中国的神仙和外公的玛利亚、耶稣都叨扰一遍。那时候,阮雪慧总觉得妈妈的做法很不靠谱。林木自然是完全不信的,还会开玩笑问老太太:“中西方两路神仙会不会为了争夺业绩打起来?”
后来,阮雪慧在丈夫上山时,心里总是忍不住向各路神仙祈祷,才真正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心境。
此刻,她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林木能平安无事。
林木摸黑上山,踩了一脚的泥水,披着冰凉的露气,走了三个小时。
平常走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一次惯例巡山的,今天花费的时间比较长除了因为夜色太深,路看不清,还因为他走得很谨慎,担心惊扰到了藏身森林的偷树贼。
三个多小时的巡山结束,天边已亮出红霞,但他并没有察觉到可疑的动静。
他来到丢了青梅树苗的地方,痕迹还是上次看到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他又不放心地在山里转了很久,却并没有别的海南青梅被偷窃。
这事真是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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