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宛的承诺,以及亲自去侯府游说的那些事,全都绝口不提。
她一边说,还一边悄悄观察着贺致远的反应。
果然,贺致远听到最后,震怒之态不减,却已经不再是对她了。
“地位再高又如何?万事都逃不出一个理字!”贺致远的声音十分激动,“既然是靖远侯世子先做出了这等失礼之事,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转脸就反悔,让清宛一个女子背负这些流言,连带咱们一家子都被人戳脊梁骨,那可不是君子所为!”
邱沐云脸上仍旧挂着忐忑难安的表情,心中则已经开始得意。
“父亲,依您看,这事……”贺楷那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却没个头绪,更不用提拿主意了。
贺致远先是长出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咱们必须帮清宛做主才行!她去侯府小住,是为了侯府的子嗣平安,说起来也算有恩于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如何能让她反被人欺负了去!”贺致远的目光转向邱沐云,“那帕子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这儿。”邱沐云从袖中取出那帕子,就要递过去。
贺致远却是挥了挥手:“你好好收着便是!既然东西在咱们手里,也不怕他们会不认账!”紧接着,他抬手指了指贺楷,继续道:“等再过些天,你带着你媳妇一起去靖远侯府评理,务必要让他们给咱们贺府一个妥善的交待!”
贺楷有些发憷,但想起并不是马上就要他去,还是故作镇定地点头应下了。
至于具体的日子,最后定在了四月底。
届时,太子的丧期才算结束。贺致远是想着,这种事还是等太子丧期过了,再去说道,才好一次就把事情敲定!
冯氏与贺致远本就同声共气,此时自然没有异议。
邱沐云更是心里乐开了花。想起上次去榆院被陆清容和孙一鸣搞得狼狈不堪,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去侯府评理了!她倒要看看,陆清容当着侯府众人的面,是不是还能像上次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死活不承认这是世子爷之物!
唯独杨氏,对这件事的态度并不乐观。如今听到的都是邱沐云的一面之词,甚至连贺清宛到底是什么想法都不能确定,这一切不禁让她心存疑虑,而靖远侯府又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人家。
只是看着贺致远和冯氏都坚定地表了态,而这又算是贺楷那一房的家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后的许多天里,靖远侯府各院都格外的平静。
枫院里,邱瑾亭只顾安胎,邹太医又来请了几次平安脉,每次都伴着一番关切的劝解,却始终没有说动邱瑾亭。她还是宁可拿这孩子的性命冒一次险,也不希望蒋轲因此产生任何的怀疑。
贺清宛依旧心事重重,却不露声色,每日只陪着邱瑾亭说话解闷。
而榆院之中的陆清容,就显得轻松多了,每日只是对对账,发发对牌。她对掌家之事虽然没有怠慢,却也并不过分执着,那些属于管事妈妈们的事物,她从不大包大揽,只看重权责分明,账目一目了然,至于其他,便与她无干了。陆清容心里明白,偌大一个侯府,若是事事亲力亲为,有多少时间都不够她忙的!
至于邱沐云那边的事,孙一鸣说了不用她操心。
而那凑齐药方的事,也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陆清容在榆院里,闲暇时翻翻书,或者拿起针线给蒋轩绣绣帕子,倒也不算无聊。
只是这份安宁,随着太子丧期的结束,便也跟着一起结束了。
四月下旬一到,京城各处的景象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长桥大街的各式店面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热闹;翠柳巷也不再似这几个月的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开门揽客;还有歇了足足三个月的媒婆们,也开始走街串巷地牵起姻缘,力争把这三个月失去的生意都给补回来。
贺家,也开始了原定的动作。
一大早,贺楷和邱沐云连早饭都顾不上用,就被贺致远催促着出了门。
面对靖远侯府,贺楷原本是底气不足的,但这些天耳边不断充斥着邱沐云“这次绝对是咱们占理”的各种话语,心里也逐渐有了变化。
然而坐在前往荣恩街的马车上,贺楷和邱沐云并不知道,他们刚一出府,就已经有人提前得了消息,先一步赶到了靖远侯府。
此时的沁宜院花厅之中,陆清容、蒋轲、邱瑾亭、唐珊、贺清宛都在,皆是过来给吴夫人请安的。
众人刚一落座,便有丫鬟来报:“孙一鸣大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