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一只脚踩在边缘一块大石上,另外一只脚搭在后面,右手放在自己伸出去的右脚膝盖上,窥视下方道:“你是吕蒙?”
“正是!”
吕蒙抬起头看到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想了想说道:“你是沉晨?”
“是。”
沉晨点点头。
吕蒙咧嘴一笑:“看来今天收获不小,抓住你乃是大功一件。”
沉晨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把那老头杀了?”
“子纲公会明白我的苦心。”
吕蒙毫不犹豫道。
沉晨回过头看向张纮笑道:“张公,看来孙权也没有多把你看得要紧。”
张纮脸色微变,他虽然被人抬着走,可为了防止逃跑,两只脚像是脚镣一样用绳子捆着,防止迈大步子跑路,所以此时也只能暗然低下头。
“沉晨,你把张公交出来吧,若是你愿意投降我江东,以你之才,吴侯必会善待于你。”
吕蒙又喊道。
沉晨轻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把我包围起来就赢定我了?”
“难道不是吗?”
吕蒙一边与沉晨交涉,一边左手向后方轻轻摆动了几个手势。
后方的士兵心领神会,最后排躲藏于林内沉晨看不到的地方,正有大量的江东兵开始往山丘下方移动。
沉晨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林间,“休休”的口哨声连绵不断,事实上不仅口哨,敌我之间的锣鼓、号角声响彻了整个山林,到处都在回荡。
但唯有江夏水军愈战愈勇。
因为他们都能够听到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声音传来,那个声音只传递一个信息——援军来了。
所以此时林内虽然到处都在战斗,且江东军兵力占据极大优势,但江夏水军却没有崩溃,而是剩余两千多人依旧在林内与敌人周旋鏖战。
此刻随着那股口哨声越来越近,沉晨轻声说道:“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来吧!”
“杀!”
吕蒙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进攻命令。
“休!”
似有穿林打叶之声袭来。
一支利箭透过无数密枝林叶,犹如流星划过虚空,惊起路过的枝叶轻轻飘动。
转瞬之间,它就悄无声息地射入了一名围攻丘陵的江东兵后脑勺。
“援军已至,随我杀!”
沉晨高举手中的环首刀,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杀!”
张南精神一振。
诸多退守小山丘的江夏水军也是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开始往山下冲锋。
此刻林间无数箭雨袭来,从身后将围攻丘陵的江东兵射杀。
等到他们杀到山下,几乎已经没有江东兵围攻。
同时林内冒出数以千计的荆州兵,浩浩荡荡地向着吕蒙的方向冲来。
见此情形,吕蒙也知道大事不妙,连忙下令道:“撤!”
“撤!”
属于江东水军自己的口令顿时响起来。
这是与江夏水军截然不同的声音。
事实上两方水军的口令都不同,且为了防止对方破解,往往会时刻发生变化。
眼下虽然不知道对方下达了什么命令,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撤退。
所以沉晨立即对张南说道:“下令总攻。”
“下令总攻。”
张南则转头对吹号角的士兵喊道。
“呜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彻天空。
整个森林的江夏水军都知道援军已至,士气暴涨,开始进行反击。
丛林当中似乎有无数人影幢幢,箭支如雨一样席卷吕蒙军。
仅仅片刻功夫,他们就被射杀了数百人,不得已逃回溪边,躲入船上开始撤向舒水。
将士们纷纷一追一逃,沉晨手刃数名江东兵之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舒水方向划船逃跑,连忙顺着溪水继续追击。
林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士兵,周围一两公里范围,敌我上万名勇士纠缠在一起。
跑了大概十多分钟,沉晨总算是来到了河边,他与张南带着三百多人截住了对面八百多人,双方进行惨烈厮杀,过了片刻箭雨如注,将纠缠他们的江东兵杀散。
到了这个时候沉晨军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箭支,能够射箭的肯定是援军。
沉晨连忙向援军的方向看去。
就看到数千名弓箭手如雨后春笋一般从林子里冒出来,爬到了舒水岸边的丘陵上,对着船只的方向疯狂射击。
为首之人乃是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他穿着黑色铠甲,腰间悬着一把环首大刀,身体极为健硕,整个人站在山顶之上,居高临下,弯弓搭箭,瞄准了某个方向。
黄忠?
沉晨的脑海里顿时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转头看向黄忠瞄准的方向,在那船上一名身穿铠甲的年轻将领正在不断呼喝着士兵们上船。
吕蒙!
沉晨认出来正是刚才耀武扬威的吕蒙。
下一秒,山坡上的老者就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支犹如划破虚空,转瞬之间竟然势如闪电,射向了吕蒙的胸口。
“啊!”
只听得一声惨叫,正在指挥撤退的吕蒙中箭倒在了船只另外一侧,落入水中。
只是他被那艘冒突挡住了身影,倒是不知道情况。
“都尉,都尉,都尉!”
吕蒙那艘冒突上的将士们大惊失色,纷纷跳下水去捞,过了片刻大量的木板从船上升起,挡住了视野,也不知道捞上来没有。
而此时江东军一片大乱,徐盛接过了指挥权,命令船上的士兵们举起盾牌和木板防御,接应岸上士兵撤退。
无数的江夏水军自丛林里冒出来,向着船上的敌人进攻,眼看对方人马越来越多,徐盛也顾不得其它,在接应了大部分士兵之后,一声令下。
在无数声叮叮当当的射击当中,江东水师数百艘中小船只,狼狈地向着下游驶去,逃离了乌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