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十里外。
烈日炙烤着大地,地面肉眼可见一层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官道边蒙了厚厚尘土的草木蔫蔫打卷,奄奄等毙。
五百多流犯,有用背带背着婴儿的,有搀扶老人牵着孩子的,有挺着大肚的,有五人锁一串的,有套上木枷锁铐的,有锁琵琶骨的。
全都顶着太阳暴晒,汗流夹背,嘴唇开裂,在解差的鞭子驱赶中负重前行。
流放一路上,小孩难受的啼哭声、女人的呜咽声、铁镣碰撞叮叮铛铛的响声,此起彼伏。
苏家所有人起初害怕抄家变抄斩,为了逃命抢先走在长长队伍的最前面。
可当走了二十里,发现一个中午过去,嘉政皇帝没来新圣旨,知道侥幸逃过一劫,从未吃过苦日子的苏家人终于顶不住了。
不仅脚步慢了下来,苏言山的厉害老母、作精嫡女苏颜、纨绔嫡长子苏翰、善妒的正妻冯如霜,四人开始叫苦不迭,怨天怨地。
老夫人突然哀嚎道:“我走不动了!遭瘟的老天爷!苏家到底造了啥孽?为何临老临老还让我遭这个罪!老天爷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算了!”
苏颜哭哭啼啼抱怨:“娘,我也走不动了,我的脸毁了,脚也要断了!呜呜!一辈子也毁了!以后我可怎么办?”
苏翰回头往队伍后面的两国公家瞟了一眼,啐了一口道:“都怪那两家!自己想死自己去死好了,还要拖累别人!”
冯如霜也瞪着苏言山骂道:“都怨你,早让你远离那两家人,现在好了!一家子一个铜板都没了,全家要被你害死了!”
苏言山原本全家流放就很难受,突然听到冯如霜的指骂,脸红脖子粗反驳道:“怪我?是谁让我送大礼巴结?是谁想和两家结亲?”
两国公家最是得意时,要数冯如霜巴结跑得最为勤快。
冯如霜甚至想让两个小公爷中的其中一个做她女婿。
要真算起苏家的罪人,当属冯如霜才对!
要不是传出苏家想与两国公家做亲家,嘉政皇帝怎会以为苏家是同党?
苏言山一肚子怨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后悔道:“果然娶妻不贤毁三代!”
苏言山这一句极具侮辱性,冯如霜听到当即气炸了。
“好你个苏言山,有了小妾,就嫌弃和你一起吃糠的槽糠之妻是吧?你别是忘记了,当初你上京科举是谁给的盘缠!要不是我娘家,你能有今日?”
苏言山还是秀才时,冯如霜就已经是他妻子。
当年也确实是冯如霜娘家借的盘缠。
但是自从苏言山做了官后,欠冯家的恩情早还清了。
苏言山不觉得自己还欠冯家:“你没事又扯上娇娇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这话对冯如霜来说,无疑又是火上浇油:“娇娇?听听!喊得多好听!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正室!你其实早就打算宠妾灭妻,让那个贱人爬我头上是吧?”
苏言山被气疯了,忍无可忍道:“你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吵!”
流放已经够惨了,与一个疯妇吵,还不如省些力气。
可冯如霜见苏言山拒绝争吵,反而不依不饶:“苏言山!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打算让那个贱人爬我头上!”
冯如霜声音很大,不仅后面的五百多流犯全听到了,就是两百解差也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霎时,苏家不仅一下变成笑话,也成了解差头儿发泄怒火的对象。
“简直找死!苏家这是将我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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