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老夫人阴沉的盯着夏清歌,一双布满褶皱的眼角上挑,带着冷血疏离”你这是给祖母说话的语气么?“
”祖母是清歌的长辈,话语权在祖母这里,您若说是,清歌哪里敢说一句不是?“夏清歌丝毫不退让的对上她的瞬眸,嘴角的笑意也冷却了不少。
她可以允许别人的冷言冷语,可以让这些虚假的嘴脸在自己面前上演各色戏码,却唯独不可以欺负她身边这些人,这是她的底线。
眼见自家小姐脸色清冷,巧兰、木槿、无双三人也做好随时待命的准备,心里也不约而同升起一抹激动来,小姐在这府上所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也是她该一一讨回的时候了。
”你…。好…好你个厉害的,今日我做为夏府的老夫人,就不信管制不了你这个顽劣子孙,来人,掌家法,将大小姐拉去祠堂内杖责六十,在行戒尺之刑,从今日起,不知悔改便不许出了夏府祠堂半步,今日我非要整治整治这门风不可。“
夏老夫人呼喘着粗气,看样子的确动了怒。
”小姐……。“无双担心的低声呼唤,而夏清歌却仍旧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睫毛都未曾颤抖一下,嘴角的冷意更深了一些。
也该是时候了,让这些人明白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认人欺辱的夏清歌了。
屋内沉寂非常,坐在夏清歌身边的夏子清并未开口,面色仍旧是千年不变的模样,一层模糊的雾气将他包围,虽身子坐在此处,心灵仿佛早已经飘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不开口是因为他相信这丫头的能耐,今日她敢当中撕破脸,以她的聪慧早已经想到了后续发生的一切,只怕也早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吧?
夏老夫人一声命令后,门外黑压压的人群中却没有人走上前来一步,大家都低垂着头,似乎根本没听到夏老夫人这道高昂怒火的命令。
屋内的众人皆是惊讶,面色各异的看着夏清歌淡然的面容和夏老夫人震惊的脸。
怎么会这样?
”砰!“夏老夫人将茶几上的茶盏狠狠的投了出去,正好碎在了门外奴仆们的脚下”都聋了么?没听到我刚才的话?还不将大小姐给我带下去行刑?“
看到此情此景,不得不说,夏清歌心中有些畅快,可畅快之后心里却又有一种讥讽和嘲笑,不止是嘲笑这些所谓的亲人,更多的是嘲笑自己,如今为了求生,为了安于自己的性命,步步为营,巧与心计,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算计的人,包括亲人,包括朋友,包括最信任的人,这些人,她究竟真正相信谁呢?
时间在变,谁能保证所有的人都一成不变,今日是你的亲人,是你的朋友,是能为你豁出性命的人,可他日呢?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所为的感情也许均会成为泡沫,一碰就碎了吧。
今日的夏老夫人定然悲愤又失望,这些奴仆中最起码还有曾经的老人,曾经一心效忠过她的人,曾经陪着她设计陷害过其他人的人,却不想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也轮到了自己被算计在内。
失望、悲愤此时通通显示在夏老夫人的脸上,而此时的夏清歌心硬如铁,她曾说过,她如何对别人要看别人如何对她,如果今日她心软了那么换做凄惨下场的人便是她了。
”噗……。“
怒火攻心,夏老夫人一口怒火挤压在心口终于忍不住喷出鲜血,身子更是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软绵绵的朝着身后昂去,而一双不甘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夏清歌。
”你……。“
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夏清歌也无心去猜测,夏老夫人如今的下场正是她等待的,眼看自己的目的达到,她朝着门外看去,眼神内的威严霸气不再掩饰分毫,声音沉稳”今日的事情如若胆敢有人传扬出去,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出生天,我说到做到。“
”是,小人必当谨记大小姐的话。“门外数百名的奴仆纷纷跪在地上,低垂的面容上带着肃穆,而心里更是深深的忌惮,虽然不敢去看大小姐此时的模样,却只听声音便知,他们若真的胆敢将今日大小姐气昏老太太的事情传扬出去,那结果只有一个,以大小姐的手段,死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她绝对会想出一百种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眼神狠厉的扫过所有人,看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夏清歌嘴角挽起一抹淡淡的笑”都下去吧!“
”是!“
看着门外所有奴仆井然有序的走出福寿院,夏清歌方才转身”桂嬷嬷,祖母如今昏迷,赶紧的去请大夫过府来看看吧。“
”是…大小姐。“看到眼前的阵势,桂嬷嬷心里一阵冰寒,如今的国公府已经不是老夫人的天下了,此时修国公府真正的主人是大小姐,这个平日里温和软语,脾气很好的大小姐。
也许今日的她才是真的她吧!
”大姐姐,你竟然将祖母气的昏厥了,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毒辣?
“五妹妹听到我哪一句话说的很毒辣了?你不防说出来?”夏清歌一边说话一边走至夏老夫人身边,桂嬷嬷早已跑出去请大夫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也早已经乱作一团,个个都是小脸苍白,不知这阵势该如何是好。
夏雨佟一时答不上话来,傻傻的盯着夏清歌越过自己身边查看夏老夫人的情况,回忆起刚才的话,夏清歌的确从未说过一句难听的。
“思烟姐姐,赶紧准备热水,吩咐下去,为祖母准备柔软一些的被褥。”夏清歌说完话便仔细为夏老夫人诊脉。
“这可如何是好?”三夫人脸色也一阵焦急,走至夏老夫人身边,眼见夏老夫人昏迷不醒,她却不知该如何反映,大脑此时混乱急了,似乎还未从刚才夏清歌和门外那群仆人对话中醒过神来。
夏子清也早已经站在夏清歌的身边“情况如何?”
“都离开一些。”夏清歌急忙掐夏老夫人的人中,随即在她的身上一些穴位按压了一阵。
她的话一出,围在夏老夫人身边的众人不约而同退后数步。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二房一家子,夏子恒一向故作严肃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二夫人更是难掩喜悦之情“唉,老夫人这是怎么了?说晕就晕了。”
一旁的梁姨娘和夏瑜涵母女二人也并未站上前去观看,自从夏清歌回府之后,这老夫人没少给她们脸色看,如今危在旦夕,死活她们都不关心,死了到更好,虽然夏府这群奴才不敢对外宣扬,不代表府里这些主子们能封的住嘴,稍微吹一缕风,夏清歌如今这好名声便会顷刻坍塌。
活活气死祖母的罪名比起长相丑陋要强过数倍,梁姨娘眼神内升起一抹毒辣阴谋,这次看这个小贱人要如何解释。
……。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夏老夫人一阵咳嗽便渐渐睁开了眼睛,可一双眼神却失去了神志,仿佛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从清风堂急匆匆赶来的陈大夫一阵摇头晃脑,似乎已经无力回天。
“大老爷、二老爷,如今夏老夫人这是急火攻心,这里今后怕是不好使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随即走到一旁的案几前“我开些方子试一试,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有些起效,不过二位爷别抱有太大希望。”
夏子清和夏子恒二人均未曾再多问什么,夏老夫人刚才醒来那情形他们也猜出一二了。
陈大夫开过方子之后,夏子清便吩咐了庞总管亲自将他送出府去,随后便折身进了内屋。
此时夏清歌站在距离床榻很近的窗户边,面色朝着窗外注视着,自进来屋子就未曾在言语半句,夏雨佟和三夫人面露愁容的坐在夏老夫人床榻前哭哭啼啼,二房的也找了位置坐下,梁姨娘瞄了一眼走进来的夏子清,随即扭着腰肢迎前去“老爷,陈大夫刚才如何说?老夫人的病情……。”
她边看似关心的询问,自个的身子却有意无意的想要靠近夏子清,后者面无表情的避开,冷声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梁姨娘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不得,见二夫人拿着帕子遮掩嘴角,她眼神里厉,冷哼一声便重新坐了回去,夏瑜涵见此面色也不太好,总觉得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风范,当众想和父亲*被拒,实在是丢脸的很。
此时门外一道淡紫色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夏霜霜走至门口就看到刚才那一幕,虽然觉得夏子清对娘亲没有夫妻恩情,如今看到他对待梁姨娘也那般冷淡,心里总觉得好了很多,眼见夏子清面色不好,她只是轻声福身行了一礼便朝着夏清歌身边走去。
“大小姐,祖母如今情况怎么样了?”夏霜霜走至夏清歌身边低声询问。
后者撇了一眼床榻上那个犹如丢了魂魄的老人,随即摇了摇头“祖母今后怕都会这般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了。”
夏霜霜看夏清歌十分平静的陈述着事实,她心里虽惊讶夏老夫人突然之间病倒,却也十分聪明的什么都不问,只是脸上带着悲痛的点了点头。
“再怎么哭都解决不了问题,今日咱们也正好借此来说道一番,老夫人如今变成这样,今后咱们府上的人该何去何从,大伯就给一个敞亮话吧。”二夫人撇了一眼三夫人和夏雨佟,她二人自然是最难过的,不见得是因为夏老夫人成了活死人而让她们难过,只怕如今老三家最怕的就是,夏子枫不在家,大房、二房的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