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是利索的农村妇女,很快就端上一大瓷盆晾凉的绿豆稀饭,和几碟的下饭菜,当然少不了小萱念念不忘的豆豉和豆腐乳,向奶奶的豆豉是用豌豆做的,撒了辣椒面和花椒面,吃起来比大豆做的要好吃多了,不过也比用大豆做要难,主要是豌豆比大豆难发霉,不好掌控。豆腐乳是典型的南方做法,外面裹了层辣椒面,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奶奶,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偷偷的把坛子也抱回去,真是太好吃了!”小萱夹了颗豆豉,恨恨的放嘴里咬着,旁边向辉和陈瑞也在一个劲的点头,又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陈瑞夹了块泡仔姜,又脆又辣,昨天晚上刚觉得向爸的泡菜好吃,没想到马上就出来一个更好吃的,陈瑞心里默默流泪,自家奶奶只是擅长热菜,对这些完全不在行,而自家老妈则是什么都不擅长,等自己回去,要怎么活啊。
吃过饭,大伯母安排了屋子让三个小孩去休息一下,说实话,小萱真是有点累了,昨晚就只睡了那么三四个小时,今天又一路奔波,的确是需要休息,索性不管正和向奶奶聊天聊得高兴的父母,自己去房间睡午觉了。
等向小萱被一阵笑声吵醒时,发现天色都有点暗了,连忙起来,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准备出去看是谁笑的这么大声。大伯家在村尾,是他们村最末尾的一户,正房有六七间,除了一间作为客厅和餐厅的堂屋和一间堆放粮食杂物的房间外,都是卧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靠右侧的两间也是卧房,左侧的两间就是厨房和牲口房了。
这房子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爷爷那辈修起来的,修建的材料在当时来说是比较好的,都是青砖瓦房。他们房子后面就是一片大山,面前是一个用青石板铺成的大大晒坝。房子左侧面不远的地方是一条大的河沟,门前晒坝边上到河沟那里是一片果园,种着好几种水果,房子右面就是他们来的那条路,路的两旁都是自家的自留地,种着平时吃的各种蔬菜,再远一点就是村里其他人的房子了。
向小萱一出来就发现大伯在晒坝的一角杀鸡,向爸在晒坝边靠近水井的地方宰鱼,晒坝里摆了两张桌子,向辉陈瑞正和几个黑的分不清楚五官的人霸占了一张桌子不知道在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笑声就是他们传出来的,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了几个眼生的人,也是在打牌聊天。
“小萱,你醒了,快过来!”向辉他们桌的其中一个“黑人”向她招手,小萱就纳闷了,这个“黑人”是谁啊,干嘛叫的这么亲切,但介于她重生前就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而且认识的人都是当时长大后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认识自己的,还是磨磨蹭蹭的到他们那桌坐下。
看向小萱还是迷迷糊糊的,刚才叫她的那个“黑人”也没介意,咧嘴一笑,还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萱是睡迷糊了吧,我是你向阳哥啊!”
向阳哥?那个大伯出事后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后来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把腿摔瘸了的向阳哥,那个从小就和自己作对但对自己也最好的向阳?“向阳哥,你怎么这么黑,我刚才还以为是非洲来的呢!”
哥哥他们高考那年发生了太多事,大伯的车祸,奶奶去世,老爸病发下岗,哥哥因家里穷放弃大学,向阳哥因大伯的事没考上大学,他们两相约一起去外地一个工地打工,两个没有文化的,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做着苦力,没过多久,向阳哥从四楼垮塌的脚手架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当场昏迷不醒。
后来工地老板只给了几百块医药费,就借口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拒绝赔偿,向辉去讨要说法反而被打了一顿连工资都没给就被撵了出去,向阳也因没钱继续治疗导致断腿没接好短了一截,想起当时向阳哥得知自己腿瘸了时的大哭,小萱现在都还会心酸,一个大男人,不甘和绝望的哭泣,闻者伤心。
看着现在还好好的向辉和向阳,向小萱在心中再一次的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他们再一次经历那种磨难,那种绝望。
“哦,我这个暑假每天都去河里游泳,想不黑都不行,”向阳打量了一下小萱,坏笑,“小萱,我怎么觉得你比过年的时候黑了很多呢?”
“难道我就不能出去晒太阳?”向小萱满头黑线,当时只考虑改善家里的经济了,从没想过晒不晒黑这个问题,摸摸脸,看向向辉,“哥,难道我很黑?”
向辉无语,真心觉得自己说不出昧着良心的话,只能含糊其辞,“还好啊,我没觉得很黑啊......”向辉有点心虚的低下头,“不是很黑,就只比我好那么一点!”向阳毫不留情的戳破向辉的话,气的小萱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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