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跟了过去。
周飏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又望了眼那渐远的倩影,沉默了片刻便径直下山了。
到了桑园,陆黎诗还没走近就看到一堆人围在蕊娘她们住的屋子门口,大概的扫了扫,发现并没有新来的员工,意外的同时又很是欣慰。
眼尖的阿忠瞧见陆黎诗过来了,便对着坐在石凳上哭闹的妇人大声说道:“我们山上的小东家和总管事来了,您有话可以直接和他们说。”
因着陆黎诗的身份是个半公开的秘密,除了山上的老员工外,外人并不清楚其中的门道,所以他们对外一致称呼陆黎诗为小东家。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回头,等看到陆黎诗和史亮后,就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那妇人想着终于是来了,便愤恨的站起身走向他们,结果在看到天人之姿的陆黎诗后立刻顿了足。
她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一看就猜到了谁是谁了,只是她太惊讶于那小东家的容貌了,是,外头都传这黎园山的新东家有位天仙似的女儿,可传言总是夸大的成分居多,谁想见到真容后居然是真的!
瞟眼看到一脸肃色的总管事,转念一想,模样长得漂亮又如何,不还只是个女子?相较于那一看脾气就不好的男人,这小女子还不好拿捏?于是二话不说,直直的就冲向了那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女子,抬手就要去扯她的前襟,想着怎么样也得给她个下马威,好让她有所畏惧。
可事实上是那妇人人还没近到陆黎诗身边,只觉一个黑影一闪,又一个黑影一闪,再抬头望去,就看到两个高大的男子挡在了陆黎诗面前,那妇人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怕他们要对她怎么样,不由得连连后退。
陆黎诗见此冷笑一声,继而稳步走向那妇人原来坐的那张石凳上坐下,同时也招呼史亮和两位衙役坐过来。
待到他们也落座后,陆黎诗才开口道:“来了便是客,您有话坐下说吧。”
呵,这妇人是个有经验的,知道柿子要找软的捏,不过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她身上可长着刺呢,一不小心就会扎得人满手的刺。
那妇人见失了“先机”自是羞恼,但仗着自己有理和年长,也昂着头坐了下来,“你待如何?”
听到这话,陆黎诗不由得笑道:“您这话问得可奇怪了,是您请了这几位官爷上山来,现在反过来问小女子待如何?这是何道理?”
不等那妇人答话,那两位衙役和陆黎诗是打过交道的,也清楚她的为人,不由得苦着脸道:“那啥,我们是接到报案说有黑心老板困着工人不放才跟着过来了,谁知到了地方后才反应过来那妇人指得是您,您看这事……”
陆黎诗有礼的笑了笑,“二位官爷都是尽忠职守的人,咱们这地方正是因为有您们这样的人才会如此的风调雨顺,想来也是误会一场,只是辛苦您二位跑一趟了。”
衙役闻言立刻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没打扰到您作业就好!”
那妇人来回看了看陆黎诗是俩衙役,气得狠拍了一下桌子,“好哇,我说你们怎么一来就拉着我下山,敢情是有关系的啊!哈,我就道这地方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黑心老板,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苍天啊,这还有没有王法可言了!”
这话一出,俩衙役气得怒目而视,“你这刁妇,休得胡言!天子脚下,众生皆平等,凡是总有理有据,你状告黎园山东家证据何在?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就凭你刚刚的那番话,我们会反告你一个诬陷之罪!”
陆黎诗向史亮使了个眼色,史亮会意后便和颜悦色的对着俩衙役说道:“二位官爷息怒,都是小事,犯不着不是?想人在气头上难免会言辞不当,您二位稍安勿躁,待这事清楚之后才作定夺也不迟。”
那妇人听到要治她的罪不是没被吓到,后听到史亮帮她求情,非但不感激,反还狠瞪着陆黎诗,那模样,还真有种蹬鼻子上脸的调调。
陆黎诗笑,“为了不耽误俩位官爷回去交差,咱闲话不多说,您要状告我,理由是什么?”
那妇人再次狠拍了下桌子,“还不是你们这样黑心的雇主不让工人回家休息!这都多少日子了,就算是工人也是娘生爹养的,他们有权利回家孝顺爹娘,也不怕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积业障!还扣了那么多的月钱,要知道我们家蕊娘可是名家,随便一出手就是好几两银子呢,也不知道你们用的啥花言巧语骗了我家蕊娘给你们卖命,也就是我们家蕊娘心善,不计较,你去外头问问,多的是人愿意花重金请我们家蕊娘当总管事呢!”
陆黎诗不着痕迹的擦擦了那妇人说话喷出的口水,继而淡定的笑道:“这话您可就冤枉我了,第一,我从不会不让工人回家,咱们这山上虽小,但出入都有详细的记录,一看便知;第二,关于您说的克扣月钱的事,在签订雇佣契的时候我已经明确的和这几位织娘说得清清楚楚,也曾强调过不勉强她们,是她们愿意和我签的,而且是蕊娘第一个按手印的,这个您可以去问问另几位织娘,她们可以作证;第三,没错,蕊娘是个有本事的姑娘,我也是个惜才的人,可我不会强留不愿意呆着这里的人,只要您家肯把违约金交了,咱去衙门公正之后您大可以带着蕊娘走,我若有半句阻拦,事后若有半句诋毁的话,我会将违约金尽数奉还。”
那妇人一听要陪银子就心慌了,可听到最后那句又硬起气来,“巧言令色!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黎诗点点头,“您说的对,您自可以请当事人出来说明,现在两位官爷在此,他们可以做个见证,等蕊娘来后我就暂时回避,若我二人间的话有半句出入,我任凭刘大人处置。”
说到这个,那妇人更气了,“我倒是想见见她啊,可你们派人堵在门口,不让我姑侄二人见面,这又是何道理?难道你们心虚啊?”
陆黎诗闻言微微一愣,回头望了望站在自己身后的阿忠,“怎么回事?”
阿忠低声答:“是蕊娘自己不肯出来,怕闹起来会出事,李易就挡在了门口,不让这妇人接近。”
听到这话,陆黎诗下意识的就朝房门口望了望,果然就看到死守在那的李易,笑了笑:“传我的话,请蕊娘出来。”
这小子,总算能做点事了,知道要首先护着山上的人的安全,不错!
李易得了话便对着门内低语了一句,片刻后就看到蕊娘红着眼眶走了出来。
陆黎诗看了蕊娘一眼,接着又对着那妇人说道:“可要我回避?”
然不等那妇人点头,蕊娘就先一步说道:“无需如此,我刚刚在房内都听清了,小东家说的话没有半句妄言,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不想回家,与小东家无关。”
“你这个养不熟的贱骨肉,一定要当着外人的面和我对着干吗?你也不想想为了你的事我都成什么样了,居然还敢说这些话来气我?我……”一听这话,那妇人气得脸色铁青,骂完人还不解气,反手就是一巴掌朝着蕊娘的脸打去,结果还没碰到人就被一只手给牢牢的钳制住了,于此同时,陆黎诗也及时的将蕊娘给护在了怀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出,场面就乱了,那两个衙役更是惊得立刻架住了那妇人,就怕她再来一巴掌,而那会直接打在陆黎诗的脸上,那他们回去可真是没办法交差了。
而其他人也是,除去最近的史亮、司徒、阿忠、李易,以及长卿和信儿立刻护到两个女子身前外,山上的工人也都不淡定了,叫嚣着就要衙役拿下这恶妇,还好在陆黎诗的受意下,史亮和司徒、阿忠及时的分开了那些个渐渐聚拢的工人。
那妇人见这架势其实早就吓傻了,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么呆滞的望向陆黎诗。
陆黎诗迎着那妇人的目光,冷哼一声,“我敬您是长辈,所以对您一直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半点不敬之处,可您自失长辈身份,那就别怪我失礼了!这话我只说一遍,劳您记清了,若下次您再当着我的面辱骂或者殴打我的人,不管是您是他爹还是他妈,我照样把您告到衙门去!我倒要瞧瞧到那时您的夫家或者娘家人会不会花那个钱来帮您请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