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她壮起胆在他肩头拍了拍,“那我就守着你,你好好睡吧!”
“其实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轻轻道,哀怨地顿了下,“你讨厌和我有肢体上的接触么?”
音楼想起那晚船上的点点滴滴,从来没有感到一丝厌恶。闭眼回味,简直称得上喜欢……她掖了掖发红的脸,窘迫地说不会。
“那我搂你一下好么?”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撩得人心痒难耐,“你放心,园子外面都是我的人,没有允许连只蛾子都飞不进来。娘娘行事大方,断不会那么小家子气的。将来进宫不是还要同臣常来常往么,不花大力气笼络人心,怎么好意思叫我给你带吃的带玩的?”
音楼咽了口唾沫,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明里暗里搂过她多少回了,如今光明正大的要求,亏他说得出口!
“不好么?”他显得很失望,修长的手指抬起来,从她手臂的曲线上缓缓滑过,若有似无的碰触,叫她浑身起了一层栗,他却依旧是笑,“多少人想和我亲近,我都不愿意兜搭他们。难得遇上一个看得顺眼的,谁知还遭嫌弃。我算知道弃妇的心情了,娘娘对我薄幸,将来也不指望你能记得我。”
音楼沉下了脸,娘娘长娘娘短,还谈将来?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把她留下,难道那天偷着亲她都是假的?知道她醒着,故意占她便宜?她有些生恨了,他是铁了心要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枉费她这些日子的托赖和真情。
好得很,他敢这样有恃无恐,那她还怕什么?横竖是干干净净一个人,他不是说后顾无忧好么!看看这媚眼如丝,天生的狐狸精!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连城公子不过长得美点儿,他就唾弃人家,叫人家弹一夜琴。现在他自己怎么样?不止一次在她跟前卖弄风情,当她是死人呐?
她恶向胆边生,提督府上妆那回她就下过狠心,一直苦于鼓不起勇气来。这回他自动送上门,她势必要摆脱受他调戏的命运!
“厂臣闺怨这样深,叫我拿你怎么好?”她一把将他推得仰在那里,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轻佻地在他唇上一刮,吊起嘴角学他模样调笑,“我还记着你说我婉媚不足,上回让你请师傅,你又嫌我画虎不成反类犬,既这么,我只有现学现卖了……啧啧,瞧瞧这小模样,可人疼的!”
他一瞬惊惶,万万没想到这丫头会突然发疯。往后蹭了几分,颤声嗫嚅,“你……”
“我什么?”她邪魅一笑,督主大人果然是朵娇花儿,连慌张起来都那么美!他还想挣脱,她却不让,马面裙扬起个滑丽的弧度,她抬腿勾住了他,小小的身躯,几乎半压在他身上。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了,他错愕地看着她,她得意大笑,一抹嫣红凑到他眼前,扬眉吐气道:“人都说名师出高徒,厂臣快评点,我究竟学得怎么样?”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很快调整过来。输人不输阵嘛,他被她制在身下动弹不得,惊讶过后暗暗期待起来。索性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唔了声道:“皮毛罢了,也敢拿出来显摆!要是就这些能耐,可叫我看轻了你。”
上回那甜腻的味道,现在想起来都令人悸动。彼此似乎都有意把事态往那方向引导,一个推波,一个助澜,然后有些事便脱离了掌控。
音楼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神志不清了,他这么骄矜,是看准了她不敢拿他怎么样。可是闷热的午后,月洞窗外是湖光山色,触手可及的地方是他饱满的唇。她虽是个女人,也有心神荡漾的时候。没有再给他聒噪的机会,羞怯也顾不得了,恶狠狠捧住他的脸,恶狠狠亲了上去。
什么滋味呢?和那天似乎不大相同。她紧张得一脑门子汗,应该有的甜蜜像飞灰似的抓不住,光知道这个人是他,他的鼻息和她相接,他们现在很亲昵。忐忑有之,安逸也有之,她只是紧紧贴着他,攀附他,别的都不去管了。习惯把难题扔给他,若是他有心,也会懂得她的意思吧!不过这件事继续下去,他要担负的东西远比她多得多。她有什么呢,唯一个人罢了,他身后却有千辛万苦创下的基业和华丽人生。
简直是个意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吻,居然就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于音楼来说是迈出了一大步,至少她主动了一回,往后怎么样顾不得了,上次的遗憾这次补上,终于可以画个完美的句点。
或者注定失败,但有这刻也足了。
肖铎被她突如其来的奔放震得找不着北,他一直以为她是虚张声势,这么糊涂胆小的人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大不了张牙舞爪流于表面,真要行动她还没那份勇气。谁知他也有估算失误的时候,他太小看她,越是木讷的人,越是有不顾一切的决心。自己自诩为聪明,却只敢在她酒醉时靠近她,和她比起来,他居然怯懦得可笑。
但空有壮志,技巧不够,这也是个难题。单单嘴唇接触就是全部了么?他虽没什么经验,胜在悟性比她强。让她主导忒失脸面,于是轻轻巧巧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