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不见,再难捕捉了。
他将手中的木棍放回了原处,在黑暗中发出碰撞的轻响。
随着他的动作,手中的手电筒无意间上移,正好定格在了天花板上。
莫奕下意识抬起头来,目光同样落在了手电筒光圈照亮的地方,不禁微微一个愣怔。
他转动手腕,将稍稍偏移的光圈定在天花板上的一个点上。
那是一个铁质的环状钩子,死死的嵌在不平整的天花板里,仔细看去,那肮脏到辨别不出曾经颜色的表面上,有着四条黑色的缝隙,被灰尘堵的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莫奕目光一亮——暗门。
他贴近墙壁,加快步伐绕着房间走动着,有些急切地在四周的墙壁上搜寻着什么。
终于,在那歪歪扭扭的窗框旁边投下的深深阴影中,莫奕找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东西。
那是一根长长的铁质钩子,弯弯曲曲的柄足足有一米多长,顶端是一个小小的铁钩,钩在窗框边墙上的铁钉上,深深地藏在黑暗中,与阴影的边缘恰巧重叠在一起。
——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它的存在。
莫奕将铁钩从墙上拿下,然后将它举过头顶,铁钩的尖端恰好卡在了天花板上的那个凸起的铁环中。
他用力向下一拉。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与锈蚀金属声,被四道缝隙框住那块的天花板松动了起来,扑簌簌地向下落着灰尘,然后便被猛地被拉了开来。
那个本该随着暗门的打开缓缓下放的木梯,或者是由于时间久远,以及松动的轴承无法再承受它的重量,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猛地落下,冲着莫奕就是当头砸来。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怕是肯定会被砸个头破血流。
看着那个沉重的木梯,莫奕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颇有些死里逃生的错觉。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雾气缓缓地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以及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默地松了一口气,由于紧张而绷紧的下颚线条也放松了下来。
他重新退回了黑暗当中,仿佛那里就是属于他的地盘一般。
一双浅灰色的眼眸认真而专注地盯着那个不远处的挺拔身影,仿佛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一般,带着令人心悸的偏执。
莫奕背对着雾气,对身后的视线一无所知,只是认真地地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暗门内。
黑洞洞的暗门内一片漆黑,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感受到从暗门内隐隐约约送来的冰冷阴森的风,空洞地在耳边回响。
这种暗门其实在国外很多屋子里内都有,一般是通向负责装杂物的阁楼。
——而在副本里……就绝对不会只是装杂物这么简单了。
莫奕暗暗叹气,然后伸手扶住了木质的楼梯,弓起腰慢慢地向上爬去。
冰冷的气流拂过头顶,送来腐朽的木头的气味,混杂着浅浅的血腥气,脚下的木梯发出刺耳的呻.吟,因年久失修而不堪重负地震颤着,扑簌簌地向下落着灰尘。
越向上,越黑暗。
莫奕的半个身子已经完全伸了上去,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有如实质的黑暗凝滞住了,即使是用手电筒照去,也只能看到黑暗中起伏的模糊轮廓。
耳边是一片死寂。
他用手掌扶住身边的木梯,然后继续向上爬去,整个人都进入到了阁楼里。
就在他的脚落在阁楼地面的一刹那,毫无预兆的,阁楼中突然亮起了几点如豆的灯火,把莫奕吓了一跳。
牢牢地固定在阁楼中的几个角落的蜡烛亮起,昏昧的烛光将整个阁楼堪堪照亮。
阁楼并不大,形状奇怪的狭窄屋顶向内挤压而来,不仅几乎让人直不起身子,还极大地限制了人的视线,令莫奕完全没办法看清整个阁楼的全貌。
封闭的空间内压抑感愈发强烈。
莫奕弯下腰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头顶的空间骤然宽敞了起来。
他直起有些酸痛的腰身,但是头部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莫奕猝不及防,不禁痛的一个闷哼,稍稍后退了几步,定睛细看——
只见一个巨大的山羊头骨挂在墙上,黑洞洞的眼窟冰冷的俯视着他,在那个头骨旁边,用细线挂着数十个小动物的完整的尸骨,森白的骨骼反射着火光,发出叮铃的轻微碰撞声。
阁楼的窗子大开着,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外面无垠的黑暗。
有如坟冢。
借着微弱的烛光,莫奕看到地下散落着数张沾满灰尘的泛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迹,在烛光下显得分外模糊。
莫奕屏住呼吸,弯腰将纸张捡了起来,正待细读时,余光却瞥到了窗外的倒计时
——距离这个小时结束还剩三分钟。
莫奕心头不由得一紧,呼吸微微一滞,然后动作迅速地将地上摞成一大叠的纸张捡了起来,也不细看,匆匆将它们全部塞进了包里。
他加快步伐向木梯走去。
如果他之前大猜想没有错的话……
童谣马上又要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