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停滞,整个人宛如被操控的傀儡似的,连动都动不了。
电光火石间,离索脑海中回想起书阁长老教他们关于「剑」的早课时,好像说过一句。
「剑灵不可叛主。」
离索浑身一僵,灵脉中灵力骤然被抽得一干二净,他重重地倒在地上,视线虚无地盯着一旁的小草,怔然地想。
“这个魔修……”
“是离人峰之人吗,为何会知晓书阁长老教‘剑’的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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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他已无法思考太多,恍惚中,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镶边金线的黑靴缓缓停在他的视线中。
离索用尽全力将视线往上看,最后停留在一张妖邪阴柔的脸上。
“啊。”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离索的脑海,他喃喃道,“离……更阑。”
魔修——离更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间一抹红痕几欲滴血,他淡淡道:“离索,我本可以不杀你,但你不乖。”
离索瞳孔微微有些涣散。
离更阑说罢,微微俯下身,将离索的身体扶起,轻轻地拥在臂弯间,眸子柔和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惹祸的孩子。
“不过我不怪你。”离更阑放轻声音,语调全是魔修特有的蛊惑,“你只是被他们迷惑了。”
他抬起手轻轻抚在离索的心口,柔声道:“我不怪你。”
虽然口中这般说,但下一瞬,他脸色一变,手指猛地用力,将尖利的指尖直直插入了离索的心口。
血珠溅了几滴在离更阑那张妖魅的脸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仿佛吃人的厉鬼,声音轻柔:“你死了,我就不怪你了。”
离索身体剧烈地一动,被离更阑死死拥在怀里。
他仿佛在拥抱情人一般,姿态轻柔,眼尾缓缓流下两行清泪,但脸上却带着嗜血扭曲的快感,将手一点点插入了离索的心口,前去摸索帘钩的剑灵心。
剑灵之心能让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顶峰,到时冲击埋骨冢的结界会多一半的胜算。
离更阑在埋骨冢四十年,所积攒出来的灵力在这一瞬间悉数用光,若是得不到离索的剑灵之心,那他这些年的隐忍蛰伏全都功亏一篑。
离更阑缓缓地摸索寻找剑灵心,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一团火光似的心脏时,一道剑光猛地从不远处袭来,只是一瞬直接将离更阑的手腕齐根斩断。
离更阑此时只是分神出了埋骨冢,得不到剑灵心根本维持不了片刻。
斩断他手臂的灵力太过熟悉,离更阑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缓缓抬头看去。
不远处,沈顾容一身青袍,双眸的冰绡和白发被风吹得胡乱飞舞,他长身玉立,手持九息剑,一身清冷至极的杀意虽不骇人,但却仿佛寒冰似的,逐渐蔓延到周遭,将离更阑包裹住。
离更阑抬手一甩,齐根断掉的手腕上长出一根根黑色的线,飞快化为手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看着沈顾容,似笑非笑道:“沈奉雪,你又来坏我好事。”
沈顾容拎着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漠然地看着他,冷淡道:“你想对我离人峰的弟子做什么?”
离更阑笑了笑,一抹脸颊上的血,道:“如你所见,挖心啊。”
沈顾容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将手中的剑柄握得更紧了。
离更阑看到沈顾容过来,就知道离索这颗心他是拿不到了,四十多年功亏一篑,他脸上也没有多少气急败坏,反而像是遇到故知似的,魔瞳一弯,俊秀的脸上全是笑意。
“十一。”离更阑笑着说,“听说你前些天被降下雷罚了?”
沈顾容一怔。
离更阑看到他这副样子,哈哈一笑,仿佛十分快意。
他将离索放到地上,笑着说:“我之前就同你说过,神器滥用会降下雷罚,你不听我的……”
他还没说完,沈顾容就面如沉水地一剑刺了过去,破空声裹挟着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响彻耳畔。
沈顾容冷冷道:“废话太多。”
说罢,他狠狠将九息剑一旋,离更阑瞳孔微微张大,他被刺了一剑,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抬手一把握住沈顾容的手腕,脸上全是张狂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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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奉雪,你记着。”离更阑又恨又疯地看着他的脸,“我一直都在暗处看着你。”
沈顾容手腕一抖,又是一道灵力挥过去,离更阑整个人霍然化为一团黑雾消散在他面前。
方才看到离更阑时,沈顾容心口一直源源不断涌起的杀意在这一剑下逐渐散去。
那又是沈奉雪潜意识里对魔修的杀意。
哪怕他只是受杀意驱使,但这依然是沈少爷在这个世界中,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将剑刺入人的身体,但因为离更阑只是一缕分神,没有血痕也没有尸体,让沈顾容好受不少。
沈顾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浑身是血的离索扶起来,看到他心口的伤痕竟然在一点点的消散,他才真切地意识到,离索并不是人类,而是和九息那样能随意变化人形的剑灵。
离索很快就修复好了身体,幽幽转醒。
沈顾容正在看着埋骨冢外围的魔气,不知是不是因为离更阑被沈顾容击溃了那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分神,埋骨冢外围常年萦绕的黑雾竟然悉数驱散。
他正想着这次魔修八成能在里面安分数年,离索的声音从后传来:“圣君?”
沈顾容看到他醒了,也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吧?”
离索脸色惨白地摇头:“多谢圣君救命之恩。”
沈顾容:“无碍。”
就在这时,牧谪和奚孤行堪堪赶到。
一看到师尊,离索立刻后怕地上前扑到奚孤行面前,眼圈通红地说:“师尊!弟子方才险些被杀。”
一看到徒弟,沈顾容立刻双眸放光地看着牧谪,控制住自己扑上去的冲动,心想:「徒儿!师尊方才杀人了!」
牧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