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易冰吹了会儿风,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嘴唇压的发白,几乎没什么血色,片刻后,力道松开,双唇迅速充血,变得自然红润了些。
随即,他将手贴在鼻子上,感受了一下脸部的温度。
他问:“还红吗?”
寒陌摇头:“不了,看不出来。”
言易冰松了口气,点点头:“这事儿别跟我爸妈说了,省的他们担心。”
寒陌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虽然我不建议你瞒着他们,不过你决定就好。”
言易冰看向寒陌,眼底露出些疑惑:“他们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我这儿一点伤都没有,基层派出所也就教育一顿和和稀泥,难道我还真花时间跟梁和风打官司吗?”
寒陌:“我知道你没精力打官司,但至少叔叔阿姨以后见了梁和风,能知道那是敌人,不再是朋友。”
言易冰若有所思,半晌叹气道:“这我会告诉他们的,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不会再遇见梁和风了。”
言父言母果然没机会遇到梁和风了。
梁和风因为这件事背上了案底,直播平台跟他解约,并且索要了大笔的违约金。
梁母听说后,又是一番大吵大闹。
这下梁和风再也不用操心给梁母选医院的问题了。
骤然没有了生活来源,让他对未来的生活格外焦虑,也负担不起魔都高昂的开支。
不得已,他只能带着梁母去了江北。
普新俱乐部就在江北,他曾经给普新打了几年的比赛,多少有几个熟人。
到了普新,求求人,哪怕当不上教练,至少也能在电竞俱乐部里谋个职业,这样也不算离开了他喜欢的事业。
想当初因为雷明空降,他被赶出普新时还放了不少狠话。
说自己再不会踏足普新,说自己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地方,说普新的经理没有人性没有眼光。
但是,曾经的狠话现在都变成了笑话。
其实,原直播平台跟他解约,只是因为他有案底,并不知道他企图伤害的那个人是Zero的冰神。
所以梁和风其实换个号还是可以直播的,只不过跟直播平台再也没有利益瓜葛,也不会被推流了。
如果他们知道差点受伤的是已经去国外参加世界赛的言易冰,估计他会被全网封杀吧。
梁和风这段时间脑子都是麻木的。
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言易冰下手。
就仿佛双手被一股恶毒的力量控制了,那种浓稠的,湿淋淋滴着脓液的肮脏情绪玷污了他的精神世界,把他变得不是他了。
他很后怕,他知道,如果言易冰没有被寒陌拉开,他那一下打在言易冰头上,是真会出人命的。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游戏宅男,虽然这些年被母亲灌输了太多的负能量,有时候恨不得一死了之,可他从来没想过报复社会。
他没想过害人,更何况是言易冰。
言易冰是他十多年的朋友。
他虽然嫉妒,却也喜欢。
言易冰是真的很耀眼,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不用做什么,只是懒懒散散一笑,就能吸引人目光的耀眼。
小升初的时候,学校组织军训,一排陌生的同学们站在一起,教官站在队伍前面,将大家环视一圈,随便一指,就能指到言易冰。
教官让他做体育委员。
在小学生眼里,体育委员也是官职,任何被大人赋予的官职都是值得羡慕的,因为它证明了优秀。
可显然,教官这随便一指证明不了优秀,只能证明言易冰长的很招人喜欢。
很快,梁和风右边数第二个位置走出来一个男孩。
那时候梁和风只是好奇的探出头去,想看看这个第一天就被委以重任的幸运儿是谁。
哪怕是小男孩,也有了基本的审美意识。
他首先看到的是言易冰的侧脸。
那双杏核眼比现在还要大,还要水润,像浸在潭水里的琉璃珠子,睫毛卷卷的,毛茸茸的,柔软纤细的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
阳光落在言易冰的耳朵上,将白皙的耳骨照成浅淡的粉红色,耳廓依稀可见细细的绒毛。
言易冰背着手,微微撅着嘴,目光看向地板砖,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他个子还没长起来,比最高的女生要矮,可那副表情,还有展现出来的懒散且漫不经心的气场,在小孩子的眼里,简直比班主任都牛逼。
梁和风第一次见到这么与众不同,敢于反抗教官权威的男生。
简直就是神,就是老大。
他那时候就觉得,一定要跟这种大哥处好关系,这样才不会被看低,这样才能在班级里有地位。
曾经梁母总是告诫他,一定要跟好孩子一起玩,跟学习好的做朋友。
可梁和风觉得自己跟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但自从遇到言易冰,他悟了。
原来不是他不行,是以前那些好学生不行。
那些好学生太老实寡淡了,整天就是高高在上做老师的传话筒,而且特别小心眼儿,特别招人烦。
但言易冰不一样。
言易冰有种非常淡定闲适的,大哥的风范。
他也不刻意跟谁交朋友,也不认真听课抢着回答问题。
言易冰最喜欢的,就是手插着兜,翘着一只腿,背部向后靠,将椅子的前腿抬起来,慢慢悠悠的晃荡着,再配上脸上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他大多时候不看黑板,而是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窗外的树,窗外的高楼,还有仓皇掠去的麻雀。
然后他会漫不经心的说一句:“好无聊,逃课吧。”
梁和风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震颤了。
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从言易冰嘴里说出来。
梁和风几乎是用星星眼望着那时中二且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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