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早有准备,然去平齐城的旅途比安如宝想象中还要难熬。
上一世做惯了火车汽车,来到这里后,到目前为止他最远只去过玉兴城,一日两三个时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便已觉得难以忍受,这一路去往平齐城,一日却有大半日是在马车上度过,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唯一庆幸的是,原以为沉闷的安承佑竟出人意料地并非是个无聊的同伴,两个人时常坐到一处谈天论地,安承佑自幼进学,学识渊博,安如宝两辈子积累起来也不遑多让,竟是聊的很是投机,安承佑此人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脾气却格外的执拗,有时同安如宝争论起来,也能争个面红耳赤,倒是让安如宝对他另眼相待了三分。
三辆马车在官道上疾行,放在平日定是颇为显眼,毕竟自安平镇去往平齐城的官道上行人一向并不多,但因着乡试将近,过往人群马车不少,都知是参考的学子,乡试每三年一次,每次去往州府的学子都如过江之鲫,这些学子身上多少都会带些盘缠,又俱是手无缚鸡之力,便有人将注意打到了他们身上,挑人迹罕至之处设伏,专打劫落单或人数少的学子们,每年都能听到几起学子被打劫的消息,甚至有因此丢掉姓名的,时间一长,学子们都是结伴而行,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人,有夸张的,马车能有五六辆,他们夹杂在其中倒也不足为奇。
因他们起身早,这一路并不着急赶路,为保安全太阳落山之前总会先找好落脚的地方,宁愿多走几日路,即便如此,他们在半路上还是遭遇到了意外。
细说起来,此事他们也算是受了池鱼之灾。这一日走至苏阳县与长宁县交界之处时,刚好遇到一批学子被劫了道,劫道的匪徒有二十来人,手上都拿着棍棒刀斧等物,打头的汉子三十上下年纪,身形高大魁梧,四四方方的脸上,一条长疤斜挂其上,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萧杀之气。
这一批学子能有*个,坐了三辆马车,带队的是个上了些年岁的老夫子,学子们被吓得挤成一团,老夫子两臂伸直挡在学子面前,正义正言辞的与那打头的理论。
打头的一脸的不耐烦,呸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乖乖的给老子把钱留下,老子饶你们不死!”那老夫子被气得全身颤抖,食指前伸却是说不出话来,那打头的见状一挥手,身后便有几人举着武器冲着学子们就去了,伸手便要强抢。
就在此时,安如宝他们的三辆马车到了近前。大家都是学子,见此景不由心有戚戚焉,安如宝还未动作,另一厢安承佑早吩咐几个护卫上前去帮忙。那几个护卫也是年轻气盛,上去二话不说便和匪徒战到了一处。
四个护卫身手本就一般,再加上人少,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了下风,安如宝暗中叹口气,只得拜托邢山上去帮忙。邢山也不含糊,拿着马鞭便冲了上去,他功夫好,力气足,一条鞭子耍的虎虎生风,匪徒们也都是乌合之众,论手段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抽的啊啊惨叫不断,几下过后,场上形势立转。
那打头的见手下吃了亏,忙让其他人一起上,自己也揉身上前,直奔邢山。邢山与他一对上手,便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只可惜根基不稳,对付别人还可以,在他面前便不够看了,当下手上加力,未出二十招便将人踩在了脚下。
打头的被擒,他的手下顿时乱成一团,邢山也不跟他们废话,只对那打头的道:“想活命的话,带着他们立刻滚。”
那打头的知道今日是碰到了硬茬子,虽说当着手下的面被人踩在脚下实在是大丢面子,可到底保命要紧,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邢山也不怕他耍心眼子,直接移开了脚,那打头的被收拾的不轻,勉强站起身,冲着邢山抱了抱拳,在手下的搀扶下带着人很快离开。
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内,之前那一堆学子中忽站出一个来,指着邢山振振有词地道:“你为何要将他们放走,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此刻走了,等你们离了这里,还不是要回来继续打劫?!你如此作为与放虎归山有何分别?!”
劫匪人数众多,他们能帮上手的不过五人,能将人赶走就已不错,哪里能将所有人扣下?!如此拎不清又不知好歹的人,邢山第一次见,不由冷冷的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倒是那老夫子一拉那学子,冲着邢山和几个护卫施了一礼,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邢山摆摆手,转身就走,那几个护卫跟在他的身后。
那说话的学子被夫子阻住了接下来的话,正自懊恼,见自家夫子好言好语地说话,那几人却是理都不理,顿时怒从胆边生,高声道:“不过是几个无知又无礼的莽夫罢了,夫子何须和他们客气?!”旁边有几人也同他一般愤愤不平。
那夫子面色一沉,喝道:“住口!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无这几位出手相助,你能否站在此地还不一定。枉你们自诩保读圣贤之书,不说心怀感恩,却口出恶言,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与小人又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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