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看着渐露疲态的范伢,周敬之不觉双目泛红:“老师,唯独你不能说这种话,即便你累了,学生也会道传下去!”
“你不够的。”
“那学生的学生也总有够的,学生学生的学生也总有够的!”
“很好。”范伢柔然一笑,推着周敬之道,“既然有此决心,不如回去打扮得精致一些,也许77号就是你在等的人。”
“啊!”周学博红着眼睛愣道,“如此大才的学士,会看得中我?”
“不拘一格,不事权贵,不也是大才品格的一部分么?”
“有道理啊司业!学生这便去沐浴更衣,熏香涂露!”
“……熏香涂露……倒也不必。”
……
楚宾楼,二层上宾客房。
檀缨和嬴越憨谈良久,满桌的点心愣是一点儿也没动。
就这么说了很久很久,嬴越才终于一知半解。
“你的意思是……地是圆的……所谓天下,是一个巨大的球。
“太阳的确直照这个球的正中,只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处于这个球的北半边,所以太阳的方位偏南一些,影子是因此才偏北的。
“这样说对了么?”
“可真不容易……”檀缨这才擦了把汗,拿起茶杯,将已经凉了的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现代宇宙的模型,对战国人来说的确太抽象,太反直觉了。
以至于单是描述地球的形状就要费上很大的力气。
为了让嬴越能大概理解,檀缨很不严谨地略过了南北回归线,将赤道与黄道合而为一,以此划分南北半球。
但即便如此也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上公转自转,恒星卫星的话,嬴越的脑子怕是会坏掉。
如此大费周章,倒也不是檀缨非要教他。
但道选聊的不就是天文么?
不上这套符合两千年后观测事实的理论,难道要像罗袜那样,编一套克苏鲁宇宙学么?
诚然,那样的学说或许更易理解,更有传播力。
但如果用这样自己都不认同的虚假学说唬人,这又怎么能得道呢?
与其当那样的学术骗子,不如直接住进富婆豪宅,过平淡的日子算了。
反正横竖都是富足,与其误人子弟不如滋补富婆。
另一边,檀缨也是满脸流汗地饮了口茶说道:“自己人,容我直说了。”
“请。”
“这样为了贴合结论而编造的空想之谈,我是不信的。”
“……”
“但我愿与你清谈。”嬴越嘴角一扬,抓了抓领口道,“我问你答,你能圆过去才算自洽。”
“大可问来。。”檀缨一把砸下茶杯,“哼,上次你我如此正式的清谈,还是那次大解的时候吧……谈的是什么来着?”
嬴越揉腮回忆道:“应当是你我各自排出的屎,落到坑里混在一起后,还能否将他们完全分开。”
檀缨感怀一叹:“那可真是个好问题啊……你我的两坨屎虽各异,但其混合在一起,却又成为了一坨全新的屎,即便真能再完全分回两坨,但这两坨历经交融合一,还能说是原先的那两坨么?”
“你且住口……莫乱我思绪……”嬴越捂头道,“完了,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东西了……”
“冷静。”檀缨忙说道,“地是球,太阳对正中,影偏子北。”
“嗯……”嬴越又整理一番后,这才拱手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说请,我们就开始。”
“请。”
兄弟二人继恢弘大气的“大解之辩”后,开天辟地的“楚楼之辩”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