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们在留爱沙城一直呆到白天,庭院里到处是东倒西歪的醉鬼。
严苛的克雷斯看到这幅场景那张冷酷阴郁的脸几乎就要发火,刚想叫这些醉生梦死的懒汉都立马滚起来时同样只休息了一小会儿的斯巴达克斯制止他道:“先别管他们,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克雷斯沉下气点点头,他们俩出去时经过提比略,那小子看着别人大吃大喝自己却被饿了一夜,眼下落魄却恶狠狠地盯着斯巴达克斯诅咒:“你们逍遥不了几天了,背叛诸神的指引必会招来恶果,我父亲带领的军队会将你们赶尽杀绝,你们终究成为伟大罗马的又一笔功勋。”
身为阶下囚的勇气可嘉,斯巴达克斯想起曾经葛雷博在临死前对着自己流着血的剑锋说过差不多的话,他淡淡道:“如果的诸神的旨意是让我们继续被踩在罗马人的脚底下那我们也不必理会,而且最好你伟大的父亲足够重视你这个儿子,否则你将永远也见不到那一天了。”
提比略吸了口气闭紧嘴,他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慌乱。斯巴达克斯见他气势顿时一弱,笑了笑叫人牢牢看住他,然后和克雷斯一起到了城门前。
克雷斯道:“妮维雅说当时城门忽然就打开了,罗马人才会趁机冲进城,我后来找人看过是机括失灵的原因。”
“罗马人可掐不准那么巧的时机。”斯巴达克斯亲自检查了一遍皱眉道:“我们的防御太薄弱了,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克雷斯摇摇头,“纳西尔他们一直守在城墙上,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斯巴达克斯不由想到另一个假设,他眉间阴霾密布,很不希望那是真的,但还是开口道:“如果是我们中出现了叛徒,见者即杀。”他仰头看了眼城楼,“训练奴隶吧,我去找埃提斯。”
“埃提斯死了。”克雷斯忽然道。斯巴达克斯转头看他,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克雷斯垂下了眼。
……
甘尼克斯是被胳膊剧烈的冰凉疼痛弄醒的,睁开眼睛后他发现是林平之在替他包扎伤口,他昨天和斯巴达克斯打完架也没顾得上身上挂的彩,他确定那家伙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那比打罗马人时受的伤还多。那伤口因为当了一夜的枕头现在又崩裂开,林平之正有些懊恼地处理它,低着头露出的后脖子上那片干掉的血迹大概也是跟他手臂上染到的。
催醒他的冰凉火辣感就是林平之浇在伤口上的酒,他懒洋洋地道:“早上好,小家伙。”
“已经中午了。”林平之纠正他,然后起身披衣下床。甘尼克斯看他立在那里不满痕迹的躯体,白色的光线在他流畅而紧致的肌肉线条上流转,仿佛给他镀了层朦胧的银边,那让他看起来充满生命力。
“你还好吗?”
“嗯?”林平之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很快从对方略显凝重的语气中反应过来问的不是那么回事,甘尼克斯似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昨晚上我抱你回来的时候你看上去很不好,卢修斯不知道该怎么医治你。”
林平之低眉思索,浓密的长睫毛挡住了他的情绪。然后他回答:“那没什么,只是一些后遗症。”
“因为你用了那些奇怪的格斗术?”
林平之愣了愣,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那些复杂的武功,他只确定自己必须让对方相信自己没事。
但下一刻甘尼克斯就化解了气氛的僵硬,他过来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这样对方就能清晰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你不需要想办法应付我,林,我很抱歉让你这么干,但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有机会伤害自己。”
闻言林平之心里暖烘烘的,却又觉得尴尬,只能支吾地回应他。
“我去找埃提斯要些酒,他的铁铺子也是我的酒窖。”
他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正看到斯巴达克斯神情冷峻地大步跨进门边高声问道:“妮维雅在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斯巴达克斯面色沉重地看向他:“埃提斯死了。”
甘尼克斯立时收起惯常的笑脸,连打量斯巴达克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情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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