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林平之有点傻地呆在他旁边,偶尔搭一把手,“皮洛斯?”
“嗯?我在这儿。”
林平之思索着怎么开口,“你和巴尔卡……过得怎么样?”
“挺好,他的伤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能出去打猎了,早上斯巴达克斯不让他跟过去他还气得发疯,把墙都快砸坏了。”
“嗯……那你们晚上……之后会疼……”
“什么?”皮洛斯停下活转头看他,想要听得仔细一点,然后忽然想起来似的道:“我刚刚就想问你,你哪里受伤了吗?看你走路好像不太利索。”
“没有。”林平之直视着他的眼睛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飞快道:“没事。”
……
“斯巴达克斯回来了!”林平之听见人潮正向神庙涌进,在有这么高喊了一声后顿时人声鼎沸。他和皮洛斯往正门走去,随即几人抬着一副担架神色焦急地经过,林平之看到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奥诺玛莫斯,地上的血迹形成弯曲的细流。
“让一下!让开!”他们边吼开妨碍边叫来大夫,随即林平之见到了甘尼克斯,他两眼死盯着命在旦夕的黑人教练,眼中蕴藏着狂风暴雨,仿佛万一奥诺玛莫斯有什么危险,那惊涛狂浪的海面就会立刻平静归于死寂。甘尼克斯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和林平之擦身而过。
他虽然看起来狼狈得要命但好像没事。
林平之这么想着,觉得这时候不要去打搅他,于是定下心往外走。
“竞技场已经被我们夷为平地化为了灰烬!顺带送了不少罗马人上西天!”
人群正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在一排排立柱的光影间,林平之看到逆光中站着一个黑乎乎的背影,高大强壮,就像屹立不倒的城墙,熟悉的声音铿锵有力地从那具身体发出来。
“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为我们曾经受过的鞭笞棍棒反抗,斗争!要让他们知道罗马也不过是可以打倒的血肉之躯。总有一天,我们能证明诸神站在我们这一边,自由这一边!”
“斯巴达克斯!斯巴达克斯!”所有人振臂高呼,吼声震耳欲聋。林平之站在斯巴达克斯的身后,看到无数同样的满怀希望充满斗志的脸狂热地喊着斯巴达克斯的名字。那是与竞技场的民众全然不同的声音,是凌驾于杀戮快感和血腥暴力的更加壮烈视死如归的怆鸣。
林平之站在那里,忽然产生一种从心而出的战栗。他虽曾被迫作为奴隶可他实际无法体会奴隶的艰苦。但那深切的痛苦和渴望使他产生血液麻痹般僵硬的错觉。那是被逼到极点之后愤而反抗发出的嘶吼,从地底的最深处一路挣扎着,以血和肉的代价见到光明的狂喜和祭奠。
白茫茫的视野中斯巴达克斯转过身,林平之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模糊的轮廓。
人群退潮般散去,急于听归来者讲述当时的盛况。
林平之微微挪了一步,视线变得清楚了一些。斯巴达克斯一身威武的铠甲,两条红蛇在胸前交错。他看起来就像个威风凛凛的战士,或是将军。林平之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是被血染红的颜色。
斯巴达克斯以为站在自己身后的是米拉,因此当他发现那是传言早就远远离开了卡普亚的赛里斯人时,他有一瞬间的呆愣和尴尬。
赛里斯人比印象中变得高挑了一点,脸上的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好像没什么能激起他的兴趣似的。他穿着一身从没见过的干净的红袍子,黑发整齐地落在胸前,看起来更加与他们格格不入。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沟壑阻挡彼此的脚步。斯巴达克斯像是中了女巫的魔法,迟迟无法开口说话。
他得做点儿什么,或许应该来个兄弟式的拥抱。
“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最后他选择这样开头,“看到故友还活着实是幸事。”
“和你在把卡普亚搅得天翻地覆之后仍然健在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林平之浮起一个笑,斯巴达克斯一瞬间松了口气,“乌云总会过去,是吗?”
他看向布帘半遮的忙碌的里间,脸色重新变得慎重:“我们进去看看教练吧。”
“好。”林平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