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没办法了,外面那人报信后只怕会有更多人来,虽说我有信心借着轻功全身而退,但这样草率的脱身,只怕会给这些孩童们带来本不该他们承受的伤害。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我一把提起地上晕着的人质,屏息凝神站在石门后等着。
很快,门开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外面没有任何埋伏,只有那些吃完饭的童奴,又在忙个不停,有的会偷偷看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地走出来,可一直走到山洞外,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或埋伏。
外面那些成年壮工此时都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站在一个白脸汉子身后,静静地等我出来,那白脸汉子面无表情地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中玩弄着一把尖刀。
看着他们底气十足的模样,我有些奇怪,这种地方最怕被外人发现,为何无人拦我?难道他们有绝对的把握能让我逃不出去?
我将人质扔在脚下,冲着白脸汉子道:“没死,我把他弄醒,你放我走,咱们各行各道,省得打起来不好看。”
白脸汉子嗤笑一声,冲旁边使个眼色,一个壮工拖着一个童奴走了过来,那童奴双腿软软耷拉着,鲜血直流,疼得死去活来,惨叫个不停,壮工却丝毫不为所动,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童奴被拖过来后,白脸汉子二话不说,突然将手中的尖刀插入童奴胸口,童奴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再无动静。
我被这残忍的一幕惊得呆立在原地,白脸汉子一边悠闲地擦去刀上血迹,一边说道:“这个童奴腿断了,没法干活了,本来可以安排他去乞讨,但偏偏碰上你蹦出来给我捣乱,我心里很不痛快,只好杀了他泄泄火。”
“那可是一条人命!”我怒火直冲头顶,咬着牙道:“我手中也有你们的人,你——”
白脸汉子打断我的话:“那又如何?做我们这一行,就没有怕死的,反正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你要想杀他就赶紧杀,然后老老实实地给我过来,我将你眼珠掏了,舌头挖了,再将你手筋脚筋挑断,自然会放你走。”
我见他丝毫不在意手下人的死活,索性一脚将人质踢到一边,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你们,也能制得住我?”
白脸汉子发出一阵沙哑的怪笑,摆了摆手,远处,两个壮工各押着一个童奴走了过来。
“小子,你可真不识好歹,我一不要你的命,二不问你的来历,废你手脚眼舌也只是防止你出去乱说,都这么仁义了,你还想怎样?”说着,他将刀架在一个童奴的脖子边,“要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要么我就继续杀童奴泄火,你看呢?”
我目呲欲裂:“你罪孽深重,就不怕自己得到同样的下场吗?”
“哈哈哈!我最讨厌耍嘴皮子的人了!”白脸汉子大笑着,手上却丝毫不停,一刀要了第二个童奴的命。
“不要!!!”我几乎崩溃,童奴瘦小的尸体躺在满地鲜血中,眼睛还睁着,只是再没有了光采。
是我害死了他?
我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就在距离大京这么近的地方,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砂石场,杀人怎会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易?
公道呢?王法呢?
“我听你的,你不要再杀人了。”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脸汉子得意地笑了,一把推开侥幸捡了条命的另一个童奴,高声道:“绑了!”
我飞快地想着对策,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实在没办法周旋,可假如我不顾一切地逃走,恐怕又会有更多孩童要遭殃,我不能逃。
但如果听凭他处置,我就算能活下来,也将是个废人,说不怕那是假的。
两个壮工走了过来,一脚踹向我膝盖窝,随后用绳子将我五花大绑。
怎么办?怎么办?
紫阳一个十岁的女娃,不会骑马,根本走不快,就算一路顺利,至少也需要三天才能搬回救兵;陆休倒是往唯县赶来了,可谁知他何时才能到,而且到了唯县之后,想找到这个砂石场又需要费一番工夫。
看来,这两路人马,我都等不上了。
壮工们将我绑了个结结实实,拖着我来到白脸汉子面前,将我平放在一块巨石上。
我拼命地想着办法,此人喜怒无常,毫无人性,耍嘴皮子或用激将法,都只会让无辜的孩童丧命,到底要怎么办?我该如何拖延时间?他可能会喜欢听什么样的话?
白脸汉子划开我的衣袖,按住我:“我下手利索得很,别怕。”
我叹了口气,道:“舌头马上就要没了,你能不能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