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的招牌,离京三年,可把我馋坏了,当然都要尝尝!”
虽说我家不穷,从小过得也算舒适,但这么浪费是会被娘亲训斥的,这人也不知什么出身,吃个饭居然如此排场。
伙计很快把香满堂抱了过来,给我俩满满倒上,我俩先互敬了一杯。其实我平日几乎不饮酒,但这酒异香扑鼻,一入口绵柔悠长,回味无穷,不愧号称天下第一香,我忍不住把满满一杯都干了。
他见我一口喝完,很高兴,边给我倒酒边说:“好喝吧?我这个人对酒很挑剔,只喝三种酒,香满堂是其中一种,而全大京只有这里的香满堂才是正宗的!”
说话间,菜也开始上席,他边招呼我动筷,边向我介绍每道菜的稀有之处,说得头头是道。看这样子,他应该是名门大户的少爷。
他每样都吃了一点,满足地叹口气,这才对我说:“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就把那个泼皮无赖杀了,我这个人很讨厌别人拦我,但却听你的话停了手,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这人说话够直白的,我顺着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喊我‘少侠’,我觉得你这个人眼光很好,所以才愿意停手,听听看你要说什么。”
我只觉得哭笑不得,原来这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生活太一帆风顺,就开始向往江湖刺激,所以才爱把杀人挂在嘴边,爱听别人叫他“少侠”。
他看看我的神情,道:“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他?”
我赶紧摇摇头:“不不不,我当然相信你敢,而且我也相信,你确实杀过人。”
他高兴地点点头:“我就说你眼光不错吧!不瞒你说,这三年我闯荡江湖,一直做的都是惩恶扬善的侠义之事,手刃了不少恶贼,也算小有名气。”
我敷衍道:“佩服佩服。”
“所以啊,那个无赖应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忍了一下,实在没忍住,便问道:“你知不知道,大京是天子脚下,不能像你在江湖中一样随意杀人?”
“我知道啊,但杀了他相当于为民除害,并不是随意杀人。”他理所当然道。
我忽然有些明白陆休跟我对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首先,那人罪不至死;其次,大京有都令府,真的不需要用杀人来解决问题。”我只能耐心解释。
“对啊,所以我也说了,不管是去都令府,刑仵司,还是去找皇上,我都奉陪。”
“……这点小事报都令府惩处即可,就没必要麻烦皇上了。”
“我的事还是可以麻烦皇上的。”
“为什么?”
“我叫卫子然。”
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开始自报家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吗?那就由他吧。于是,我也说道:“我叫陈觜。”
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完后对我抱拳:“幸会幸会,不知陈兄在哪里高就?”
“高就谈不上,钦臬司里一个小小的特使而已。”我故作谦虚。
他先是惊讶,然后立刻喜形于色:“太好了!我早就想和钦臬司的特使聊聊了!快给我讲讲,你们每天都做些什么?”
我没好意思说自己才进钦臬司一个多月,只把刚办完的劳槐案添油加醋地给他讲了一下,他听得津津有味,随后,他又给我讲了这三年浪迹江湖的种种经历,言谈之中我发现,尽管有着少年人的心性与脾气,但他确实是一个胸怀正气、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和我很是相似。
我们二人越聊越投机,一直聊到深夜,他忽然回过神来,看看窗外,赶紧站起来说:“哎呀,我得走了,再不回去母亲要担心了。”
虽然绝大部分酒都是他解决的,但我还是喝成了半醉,闻言也忙摇摇晃晃站起来:“高堂在候,自然不应耽搁,子然快去吧。”
“今日不够尽兴,改天请你到我家做客!”
“如此甚好!”
我们在泰安楼门口道了别,我目送他骑马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想起忘了问他这匹宝马的来历,不由得对下次畅谈有了几分期待。
我晕晕乎乎回到钦臬司,歪倒在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觉睡醒,已是次日晌午,爬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想找点水喝,却脚步漂浮差点摔倒,我暗骂自己,酒量那么差还跟别人喝什么酒,瞎逞强。
正后悔着,门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