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在青州事事躬亲,宁王妃为了节省府中用度,遣散了半数府中下人,萧月柔的大婚在即,府中下人们都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可供使唤的丫鬟和婆子的人手有些不够。
嫁妆单上还有好些物件未准备齐全,萧月柔只得亲自上街采买。
叶卿卿昨日睡在萧月柔的房中,今日一大早就嚷着陪萧月柔去长流街挑选嫁妆。
马车驶入了长流街,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缓缓停在一间名叫锦绣坊的绸缎铺前。
锦绣坊是青州城最大,最有名的绸缎铺,叶卿卿拉着萧月柔走下马车,在老板的热情招呼下走了进去。
叶卿卿在里面转了一圈,更觉大失所望,这锦绣坊中的布料无论是花色,还是品质都全然比不上京都,流行的料子竟还是去年的织云锦,她不禁在心里再次为萧月柔感叹惋惜了一回,想着若是表姐还在东宫,就是供御前的蜀锦也并非什么稀罕物。
可惜了,早知道她就多带十辆马车,装上十几箱的珠宝、胭脂水粉,上好的绫罗绸缎。
叶卿卿挑了半响也没能挑出几匹合心意的来,她懊恼地托腮沉思,却见一旁的萧月柔却并不在意,仍是细心地挑选布料的色泽和品质,细心地询问老板布料的价格。
她抬眼见叶卿卿有些无精打采,便柔声笑道:“想必卿卿定是累了吧,听说清风楼出了新的菜品,都是地地道道的青州菜,待将这些布匹装了车,咱们再一道去尝尝罢?”
叶卿卿轻叹一口气,算了,说出来也是徒惹表姐难过罢了!好在表姐性子随和,也并非挑剔之人,且她素来喜欢舞文弄墨,对衣裳首饰之类的要求并不高。
“好,我陪表姐一起挑!”
她也学着萧月柔的样子在各色布匹中认真的挑选。
锦绣坊人渐渐多了起来,只见衣着鲜艳,富贵人家打扮的小姐结伴走了进来。
只听得熟悉的声音传来:“老板,将你们店里最好、最贵的布料全都拿出来!”
其中身穿鹅黄衣衫,身形微胖的女子笑道:“常茹,这匹织云锦好像还不错。”
她指着叶卿卿手中握着的那匹绣金线云纹石榴红的锦缎,笑道:“这颜色和花色都不错,定是最衬常茹。”
柳常茹得意地昂着头看了过去,见是叶卿卿,顿时脸色一变,双眼圆瞪,活脱脱一只斗志昂扬的雄鸡。
叶卿卿也微微蹙了蹙眉头,她差点忘了柳常茹也来了青州城,今日她们还能在锦绣坊碰面,果真是冤家路窄啊。
只见柳常茹嗤笑一声,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她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老板,那匹布本小姐要了!”
老板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叶卿卿,观其穿着打扮和周身的气度,必定也是非富即贵,他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哪能得罪了这几尊大佛。
刚进门的这位小姐看起来凶神恶煞,不好相与的模样,可不要在他的小店里打起来。
老板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
柳常茹瞪了老板一眼,老板只得陪笑来求叶卿卿,希望这位主儿是个好相处的。
“小姐手中的织云锦那位红衣小姐已经买下,可否请小姐行个方便,挑选其他的布料可好?这样,两位小姐看中的布料,本店额外再赠一匹婵翼纱,两位意下如何?”
果然只要柳常茹在,她就一定会和自己争,这些年在京都,她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但凡自己喜欢的,看上的东西,她都要和自己争,同自己抢。
更是为了萧澈,柳常茹想方设法地激怒自己,虽然以她那头脑简单,横冲直撞的性子,最终出丑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叶卿卿知道她的这个毛病,也懒得理会,反正这些布料也并非什么稀罕物,本就是自己看不上的。
“老板,她要便卖给她罢!”老板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位小姐人美心善,是个好相处的。
叶卿卿放下手中的织云锦,眼皮都懒得抬,也懒得理会流常茹,便去替萧月柔挑选其他的布料。
柳常茹见叶卿卿并不恼,好像也并不是很喜欢这匹织云锦,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憋屈的紧,便开口讥讽道:“叶卿卿,我倒是低估了你的厚脸皮,居然为了嫁入南阳候府,竟追到了青州城。”
她嗤笑一声,对身旁的黄衣女子道:“可儿,你可知她为了懿王,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呢!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成天往懿王府跑,听说啊,懿王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可人家呢,巴巴地从白天等到晚上,你说长公主府的脸是不是都被她丢尽了?”
那名叫可儿的女子听说长公主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听说柳常茹身为大将军嫡女待要嫁入南阳候府,便有意结交,并为她引荐了青州城的其他贵女,没想到她却是个爱惹事的。
长公主府自己可得罪不起,可儿正待要寻个借口开溜,却被柳常茹一把拉住,“怕什么,清霜县主虽贵为长公主嫡女,在京都可谓是声名狼籍,京都贵女人人皆知,她琴棋书画样样不行,行事鲁莽,偏偏还不让人说,一言不合便恼羞成怒,要当街行凶呢!”
可儿尴尬地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柳常茹为什么要将自己拉回来,她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无奈之下,她只得偷偷捏了婢女的臂膀,身子一歪,来一招装晕。
只听身旁婢女吼了一嗓子:“不好了,小姐晕过去了,想必是中了暑热。”
顿时涌进来两名婢女将可儿抬了出去。
柳常茹有些鄙视地看了一眼可儿,轻蔑地笑道:“又是个怂包!”
她可不怕叶卿卿。
她身后两个丫鬟怯生生地上前,扯了扯柳常茹的衣衫,劝道:“小姐,出门前,大公子嘱咐过,让小姐在青州不要惹事!”
“你们竟敢管到本小姐头上!”柳常茹气得抬手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脸上,丫鬟捂着脸,满脸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
丫鬟原是委婉相劝,实则兄长柳常青对她警告在先,若是她再惹事,便将她禁足直至出嫁。
她不敢忤逆兄长,便只好拿自己的丫鬟出气。
叶卿卿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恶犬乱咬人。”
柳常茹听闻暴跳如雷,气得就要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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