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地上落叶直打转,发出“簌簌”的声响。隔着不远的车道上,车子呼啸而过,带过来的风翻动着她的大衣衣摆。
她仰头看他,唇边嘲讽的笑意不减。
年少时,他在她的心里像谜一样的存在,肖晓颖带她去沈家串门,和她一起玩儿的是沈浩东,但她总想着能见到他,只要见了他她都会很满足,要是能和他说上话就更好了,在她的记忆里,他是一个不喜欢笑的人。父母出事后,她进入到沈家生活,那时候的她整日都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中,都说时间是一剂良药,它能抚平所有的伤痛,等到她变得不那么悲伤时,她发现自己可以和他变得更亲近,她开始依赖他,学校放假的时候,她会怂恿沈浩东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接他们回去,他晚归的时候,她会借故在客厅看电视直到他回来了才去睡觉,听到他拒绝和沈夫人为他介绍的对象见面时,她会暗自高兴一整天……
那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喜欢到她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也喜欢她。
路边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给她蒙上一层朦胧的光影,站在她面前的人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眉宇间清冷的气质很吸引人,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他吸引得从小到大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也就是他,毁了她原有的生活和她所有的憧憬。
现在,他在她心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会高兴,也不会难过。”
慢慢往后退开一步,垂眸藏住了眼底所有情绪,她转身朝自己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徒留他一人在冷冽寒风中。车里很暖和,她静静坐了会儿,等到手脚不再僵硬后她发动车子上路,透过后视镜,看到里面的车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周六,钟黎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穿着睡衣去厨房转了一圈,最后从冰箱里翻了包泡面出来煮了吃了,煮的时候她还加了两个鸡蛋,吃饱后什么都不想干,收拾了碗筷放在水池里想等着有心情的时候再来洗了。
拎了水壶接满水,把水壶放到炉灶上后开了火,自己则是倚在流理台边上等着水烧沸。
早上的时候沈浩东打电话来让她去钓鱼,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这会儿只觉得无聊得厉害。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上面印有卡通的图案,很可爱,把右脚从鞋里伸出来踩到左脚上,弯腰盯着脚趾看了看后决定一会儿去把脚趾甲剪了。
水壶里的水很快烧开了,热气呼呼直上,她关了火,一手端着水壶一手去沥水架上拿杯子,抓了茶叶放杯子里,高举着水壶慢慢往里面加水,茶叶很快被冲开,连着杯子里的水变成了褐红色。
肖晓颖喜欢红茶,她也慢慢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三点多的时候,钟柏修打了电话过来,在一些简单的问候之后又问她在干什么。
此时,她正摊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晒太阳,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她啃了一半的苹果,眯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她单手撑着沙发有些吃力的坐直了身子,把反扣在膝盖上几乎没看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道:“在看书。”
电话那一端安静了好久才说:“晚上回来吃顿饭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就在她想着找什么理由拒绝时,那边的人又开了口:“这是你婶婶的意思。”
她哑然,张开的嘴巴慢慢合上,垂眸看着脚边的影子,起身走至窗前开了一扇窗,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风。看到玻璃上有一点儿污渍,她摸摸口袋,很快掏出一个被团成球的纸巾,等把那一块污渍擦干净了才出声问道:“钟妍也在吗?”
“在的,她男朋友晚上也过来。”
“我知道了。”她把面纸重新团成团捏在手里,返身走至客厅,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把纸巾抛进了垃圾桶,“不用让司机来接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钟柏修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那你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后,她踱着步子去了衣帽间,开了衣帽间里所有的灯后,走至衣柜前打开衣柜的门,手指从里面挂着的衣服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一件黑色的呢大衣上,大衣的样式很简单,她脱了身上的套头卫衣,然后把大衣穿到身上,整理好袖子和衣襟后,她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还可以后也就没再脱下来。
出门前,钟黎稍微打扮了一下,在镜子前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妆容后,她拿着钥匙拎着包出门了。
钟家的别墅不像沈家的那样气派,但是女主人把它打理的很好,至少她以前住在这里时,院子里还没有那些景观石和凉亭。
她拎着包包和果篮下了车,在大门口站了会儿后才踩着高跟鞋直直地朝里走去。
给她开门的是个从没有见过的男人,长得不错看着也很年轻,就在两人都在盯着对方打量时,钟妍过来了,像个调皮地孩子似的踮着脚从后面勾住了那个男人的脖颈,“谁呀?”
男人侧过身子,伸手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人:“喏,你自己看吧。”
她站在门外,微笑着门里面呆愣住的人:“妍妍,好久不见。”
钟妍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怀疑自己看到的:“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钟妍的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欣喜,“回来了也不通知我。”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可心里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苦涩起来:“回来后就一直比较忙。”
这时,门里的男人挑眉看向钟妍:“不介绍一下吗?”
钟妍笑了笑,挽住他的胳膊,指着站在门口的人说:“钟黎,我大伯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姐。”话落,她热情地探出身子去把钟黎拉进了屋,然后指着一边的男人,有些害羞地看了他一眼后就低下了头,“姐,我男朋友,周岳泽。”
钟黎客气地和他点头致意,微微笑道:“听叔叔说你们下个月要订婚了,先说一声恭喜。”
钟妍一如既往地脸皮薄,把周岳泽推到一旁后,她红着脸把脑袋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许笑我。”说着接了她手里的果篮,煞有介事道,“以前都是空着手过来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抬手把她颊边的碎发撩至耳后别好,然后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余光瞥见周岳泽还在旁边站着,她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叔叔和婶婶呢?”
“哦,他们在楼上,我去喊他们下来,你先过来坐吧。”
钟妍上了楼,她静静坐在沙发上,相对于她的拘谨,坐在她对面翻看报纸的周岳泽倒是显得随意多了。
“以前没见过你。”
她抬头看他,笑笑说:“以前在国外,前段时间刚回来。”
“怪不得。”周岳泽撇撇嘴,随后又低着头看他的报纸。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听到声音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楼上下来的只有钟柏修和钟妍,不见吴芸芸的身影。
“来了。”钟柏修笑得和蔼,“我让阿姨开饭吧。”
“婶婶呢?”
“她说要换件衣服,一会儿就下来。”
吴芸芸从楼上下来时所有人都落了座,她才走饭餐厅门口钟妍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然后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和她一起走到餐桌旁。
出于礼貌,她起身唤道:“二婶。”
“坐吧。”吴芸芸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随后看向她对面坐着的周岳泽,“岳泽,等这么久饿了吧?”
周岳泽笑得很温和:“还好。”
钟黎觉得吴芸芸应该还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不然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阿姨把菜都端上了桌,钟柏修去酒柜旁挑了一瓶白酒,回来时手里拿了两只杯子,他看向周岳泽,问道:“要喝一杯吗?”
不等周岳泽开口,钟妍就嘟着嘴巴不满地看向钟柏修:“爸爸,他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你怎么能让他喝酒呢?”
正从阿姨手里接盘子的吴芸芸也发了话了:“是呀,要喝以后有的是机会。”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中央,“我可是不会陪你喝的。”
钟柏修呵呵笑着,坐下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盅酒:“那我只好自己喝了。”
他才把酒瓶放下,钟妍就拿了酒瓶给周岳泽示意他放远一点:“只能喝一杯。”
“知道了,有你在谁敢多喝?”钟柏修佯装板着脸看她,眼底满是笑意,宠溺意味十足。
吴芸芸看向周岳泽,打趣道:“岳泽以后可要当心了,妍妍管的可宽了。”
周岳泽倒是爽朗应道:“我妈常说我是个不自觉的人,有人管着正好。”
他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乐了。
钟黎看着他们相处融洽的场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吃饭的时候,吴芸芸很照顾周岳泽,又是添饭又是夹菜,弄得钟妍在一旁直说自己嫉妒了。
“阳阳现在还住在沈家吗?”吴芸芸夹了一筷青菜,很是随意地问道。
钟黎像是被呛住了似的,抵着手背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她:“我搬出去了。”
“搬到哪里去了?”吴芸芸端坐着身子,端了饭碗在手里,挑了一小口米饭送到嘴巴里慢慢咀嚼着。
“在清水湾。”
“哦,那个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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