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一步,这专管账面现银的小娟与外院厨房的管事杨妈妈,却还得多留几日装装样子,才好叫外人丝毫不察,这内院之中早已是人去楼空咯!
甘霖这头秋收未完,主人家早已是兼程赶路回了毅州山谷,而一众佃户们之中,获悉此事的也仅有吴管事他们三家四口人。为何是三家四口,当然是许家夫妇与秦家兄弟俩,另外那秦家妯娌俩却是丝毫不察。一来那两个妇人本性不坏,可就是爱唠嗑,又是临近年关走亲戚串门也是常有的事,可不敢与她们细讲了这桩。
只需瞒过外人到来年春日里,想来也就无大碍了。只因田家随之轰然倒塌,那几股势力更因这一变数,必会有所动向,只怕年内就能见了分晓。即便还需多持续一段,只怕到那时严家也因卷入过深,再无暇顾及其他了。
有此判定后,卢临渊夫妻俩自是赶在秋收时节,悄无声息的轻车简从出了葉州之境。而与此同时,早已得了二爷密信,采买齐了近千两素色布料的梁掌柜,也正因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
“好家伙,直接卖贵了五成之数,看来二爷那会儿也是低估了这一笔买卖的收益,我家不过卖贵了原价的两成半,可如今接手过去的那家,索性又添了一倍的利。”
听当家的这旁低声懊恼,身边正清点银票的程氏,却不由将桌面上茶碗推至其面前:“你瞧瞧,可是太满则溢?”
见自家这位也是愣愣出神,才接着言道:“还记得那年二奶奶面前与我说起过,相同的一桩来。咱们家虽说少挣了那一笔,可万事都有其利弊,而今咱们也算是早得了二爷的提点,才有了这二成半的进项,也不过才一个转手罢了。”
忙又指向外面铺面的所在:“如今那接手的下家,却不如我家这笔银子来的安稳,咱们不过是转手搬入了他家库房,可他家铺子却是摆在柜面,许得慢慢售卖,到头来还是我家这笔银子,挣得利落!”
这句倒是让梁掌柜眼前一亮,怎不是如此。自家即用不占着库房许久,又不用担心售卖不尽,时日一过,那商户家又该倒赔出去多少银子。想到这与自家再无关系的诸多弊端,不觉已是笑颜大展,挑起大拇哥直接赞了一声:“到底还是我家娘子看得透亮!”
然而他们夫妻俩,却都不知实则却是二爷不敢在信中明说,只怕那批货物多在手中留上一段,还能多挣不少银子。但又恐旁人有心截了信件,便是落了把柄与他人之手,所以才让其小挣一笔,权当不曾落空罢了。
本来这被娘家族亲气出病来,没几日功夫就重病在床,继而不出三月便撒手人寰的田贵妃,都走得这般匆忙,更何况宫中那位病卧在床多时之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咯!
只是这等言语,漫说是他这一卸任在家之人,只怕就是那朝中权贵,也是无人敢提及此等讳莫如深之事。想到此后种种,即便是一路兼程赶路的夫妻俩,也不免心有余悸。当初就因吃罪了严阁老,便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到那等荒凉之境,方得顺利避过了追击,或许稍晚一步只怕就会落得意外身故,也是未尝可知。
“即便不敢动了杀念,那会儿也必定不能顺利逃往别处,置办产业平安度日。少不得吃尽苦头,历经艰险方能回转京城,亏得娘子还记得前世听闻的治沙之法,咱们才偏离了原先的方向,转向了人迹罕至的沙漠边缘。真若迂回穿行,再图东南之行只怕到时候,不单自家一行不得全身而退,更会累及蔺家那孩子。”
说起那老管事家的孙儿,此时也已三年学徒期满,余下的时日倒是令他夫妻俩不成想到。不但凭着主子先前留给的一笔银子,顺利在集市一角,盘下了个与房主各占一边的半门脸儿。
可不能小看与他,这孩子生性就是个勤学向上的,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更略胜堂姐一筹!本以为不来回与那家学徒的店铺,做上三年的买卖,哪里就能自己在此落下脚来的。然而这孩子却偏偏办到了不说,还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说服了集市一角上的胭脂铺掌柜,帮忙与房主说定了两家分设店铺一桩。
倒不是那掌柜的瞧他诚意十足,也非那房主看他有些个能耐,而是如此一来,不但房主他家可多得半成的房租,与他合力租下店面的那家掌柜,也因此只花了原先五成的银子,却独占了六成的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