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般的好处,分了些心思不纯的丫鬟去,也免得被整日都不安分!”
听完这句,那旁的婆子才不由得连连点头。见她已是明了,忙又得意一笑,接着卖弄道:“那些一门心思惦记着爬床的丫鬟们,为得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往后能让旁人伺候着,舒服度日!要是主家能给一份不错的嫁妆,直接去了家境尚可良家做正头娘子,少说也得有一半的丫鬟,却是乐意的。”
已是点头顺口接了往下:“谁说不是,姨娘们虽有人伺候着,不劳她洗衣做饭的,可在正经主子面前,还不得日日低着脑袋,半句不敢啃声。到头来自己生养的孩儿,还得管府里正室叫‘母亲’,外人面前压根不能有往来,单是几桩,啧啧啧,定是没几个心里不怨的!”
刚才还在没弄的守门婆子,此刻也已是忘了初衷,不禁是连声附和道:“怎么不是。别看给人家做小,饭食、衣裳都是普通人家没得比,还有丫鬟伺候着,可到底还是半个奴才。”
忙又瞥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就说咱们府里那几个,可是有一户是好人家出身的?这不卖身契还都在太太手里攥着哪!”提了这一句不免自己就已是忍不住发笑了起来。
“别看外头,对着自家的穷亲戚们是吆五喝六的,可到头来还是这府里的奴才命。那些有生养过,顺利长大成人倒还有个说道,可另几个却是打杀、让人牙子直接领了去的,也都全由老爷、太太一句话便定下了。”
最后更是不忘,抛出一句更是骇人的来:“你可还记得对面王家老太爷宾天那会儿,闹腾得可是厉害的紧!哭的哭、嚎的嚎、跪地求饶的也不在少数,更有撒泼耍赖的,还不都被他家主事的邢夫人一个不留,全都打发了娘家去,这才落得几分清静!”
显然那年的往事,这婆子也是亲历之人,此刻一提也是历历在目好似回到了当初。不觉对主事太太此番的举措,也是无比的赞同。单论她们这下等婆子最烦之人,便非后院那些个,仗着自己半个主子身份的姨娘为最了!
真要是少些这般眼高手低的,大家伙当起差来也能爽利许多。想到自己几个也能因此省事,不免也与刚才起头说道此事的守门婆子一般,满是欢喜的拍掌道:“往后咱们府里也定能清静好一段时日咯!”
这般如出一辙的对话,近些日子来,已是在京城这一片宅院内此起彼伏,不曾停歇过。原因无它,正是薛婆子她们六家牙行联手商议后的显著之效。
即便是原先并不看好此桩的官牙之人,也纷纷在半月之后,陆续加入了其中。不过好在整个京城之中,宅院众多压根就不愁被她们这等私牙,将生意都抢没了。再不济,还能凭借一个‘官’字,将此类的生意扩展到京畿各府去。
就在众家主事的夫人、太太们,忙着替换调掉那些个本有些心思不纯的丫鬟之时,此桩波及范围仍在逐渐扩大之中的大事件,无疑已是引得了朝中一些言官的看重。
赶在腊月未封印之前,上奏与天听。更为令人惊讶的是,圣上不但未曾恼怒,反倒是连连点头表示此等谏言很是贴切。于是乎,当即便下达了御令,将来年的采选之事罢了,另准了宫中年满二十的宫人三千离宫而去,仍其嫁娶自由!
将之昭告天下后,也不知有多少户人家是欢天喜地。其中既有正为来年一桩,而愁眉不得舒展的良家;也有此前未曾料到,当今会定下如此年岁之限的人家;更为欢声一片的所在,当是内宫之中那些年岁刚好过了二十的宫人们。
一时之间,更是人人称颂!其中最为令人称道的是,圣上将此番放了回家的宫人年岁,生生减了再减,直接由原先的年满二十有五之数,锐减至二十便可。
即便只有三千名额,但比起先帝在位之时,屡次放回人数的总和还要多了近千之数!倒不是这位万岁势要越过先帝去,而是听完了言官的进谏后,顿时心生一计。
何不刚好借由此桩,将原本纠结不清的各项关系,稍稍缓和一二才是。而且此法另有一功,那便是现学得来的好手段!
旁人家正室多半是为了防着后院再添人口,而自己这为高高在上之人,却是为了刚好裁减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暗中在各处布下的眼线罢了。
即便是收效甚微,也因其事出有因,才不会叫人寻出丝毫的纰漏来,这才是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