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对官场毫无见地之人,说得是惊心不已!
思量良久后,夫妻俩才商量出一个最稳妥的法子来。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自然就无错可寻!这老二,何时也学会了那等变通之法,到是小瞧他咯!”这旁主事太太听得二儿媳的一番言语后,已是连连颔首赞道。
果然还是老爷眼力佳,就年前祭祀那桩起,便看出了次子的聪慧之能,不单是在平日的课业之上,与仕途一项而言,也是堪用一二。
别看太太只是这内宅的妇道人家,却并非一无所知之辈,真要是论起来,只恐东厢房中那位大爷,也未必强得过三分去。本就出身官宦之家;又随老爷在京多年;单是一年到头各府的人情往来,便已能将那等不知深浅之人,累得脱了力!
更何况,还有府中各项事宜,都需经由她主事太太之手,方可定夺处置,若没能生得那等洞察分明之力,又何来‘妥善’二字!
其中固然有当年府中老太太的教导之力,却也与她天生性情有莫大的干系。若非如此,为何这卢家老爷时不时也会将官场之事,拿来与其相商一番?
今日能得太太的夸奖,便足以看出自家这兄弟的悟性不差了。那旁同来晨昏定省之人,不禁也是暗暗长舒了口气。此刻老爷被外放了任职,只要自家这将于三日后上任的兄弟,多加小心些便可既保得自己的官位,又在父亲调回户部之时,不至于半点头绪全无。
而三日后,换了一身崭新的官服,坐轿直往户部而去的卢家药罐子,却是不出众人所料,没等跨入其日常办理公务所在,便已是清晰可见那满头的水气。
“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正的半条命。坐了一路的软轿,刚才落轿步出,便是满脸的倦容,便可是中秋之时的传闻,多少还是有些虚夸之言,充斥其中哦!”
一旁之人也是暗笑不已,不免隔着书案忙又添了一句道:“那位好歹也任了提举一职,怎么也比咱们这般不入流的强上一二,万不敢私下议论的!”面上更是故意冷了冷。
听此一言,又见其这等神情,更是不约而同,闷声发笑起来。
更叫众人万万未料之事,便是午膳时那卢府的老管家,特意提了食盒前来。禀明了门外守卫之言,愈发是证实了早间种种猜度,的确是个旧疾缠身的药罐子。
旁人家也时有送来饭食、点心一事,却从未见过往户部衙门,按时辰送来汤药的老家人!然而众人却是不知,正是因为卢家二爷的汤药气味熏人,才使得他独享了一刻的清静所在。
即便往后不再天天奉了汤药来,其余人等也满以为,就是那熏煞人的苦味之物。久而久之,自然是能避则避,即便无法前来他屋里提交公文之人,也是硬顶着头皮,愁眉苦脸。
由此而得名的药罐子提举,俨然就成了户部之中,最不得人待见之地。而旁人却不知,本就抱着少做少错原则的卢家二爷,仅这月余来已是省却了多少麻烦。
“不言而喻,此法果真是奏效的很!漫说提举司中人等,即便是户部守卫之中也早已传开了,如今就等着腊月封印便好。”两句缓缓道出,便端了一旁茶几上的点心来用。
见次子一派风轻云淡之色,便知期间并无大事发生,更不曾有人着急出手,暗中使坏。不免微笑着点了点头,暂且安心大半。毕竟老爷任职所在,离京不过一日路途,想到年节之时便可一家团圆,更是含笑提了一句来:“只是你这病也该稍有转机,才好!”
闻言莫名一愣,不及多想已是顺势追问道:“太太此话何意?为何就此转好几分……不是该拖至来年端午之后,才略有转机?”
心中难免吃惊,这不都是母子三人,一早便商议好的谋略。怎么就要推翻了再议,还是另有缘故?不禁半带犹豫的望向这旁,只见座上之人只是面露喜色,指了指自己所居之所。
便听得一旁的鲁妈妈,低声告诉一句:“是二奶奶有喜了!”
猛听此句,卢临渊已是顾不得宣堂面前失仪,惊呼一声:“娘,这可是真的?”一句久违的娘亲唤出口,已是引得那旁的大爷满脸的诧异之色,更将这旁的太太王氏听得是泪光盈盈。
待匆匆几句,告辞疾步而去,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从何来自是不必言语,但忧虑所在也恰巧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