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说眼下不便开口,却不碍这旁卢二爷伸手在桌下,握了握娘子略有些微凉的手掌,低声安稳道:“想来不是哪特意上门来闹的,不过是些行事张扬的罢了。”
‘不是不闹,而是瞧出了这店内的食客中,有他们吃罪不起之人罢了!’对面兄妹俩闻言已是对视了一眼,早在刚才那几人言语嚣张的步入店堂之中,便已叫他们瞧出了破绽来。只是他们忌讳哪桌的客人,一时之间却还未曾断定下来而已。
然而这一切,对于这旁初出来到京畿地界的两人而言,却是倍感不安。更别提这还是自家的店铺,自然比起旁的食客来,更添三分紧张之色。而这旁二人面色的变化,落入对面兄妹俩眼里,却只道这卢家二爷不单是身体单薄与常人,就是这胆识恐怕也弱得可怜!
面上虽不敢显露许多,但两人心中已是有了定论。不免悄悄偏过头颅,向爹爹那桌望了一眼,就见那旁桌上已只留下爹娘二人在,至于刚才那对母女,定是早已被吓得匆匆离去了。
但见桌旁夫妻二人安静用饭,心中更是大定,转而与身边的妹妹交换了个少安毋躁的眼色后,便也埋头用饭不问其它。这番情形在不明李家底细之下,也颇令在座二人安心不少。
毕竟他们那桌不过五、六个青年,自己这方单是扮作食客,店内就座的便有十余人之多,再添上店内余家四口并两个小伙计,更是他们三倍之数,倒是不必太过惊慌。
市井恶徒并非此世独有,就算真有功夫在身,也不过尔尔。何况还是这朗朗乾坤闹事之中,想要大大出手也该掂量一二。给了身旁之人一个安慰的眼色后,举筷夹了个素包放在娘子碗中,才尝了口素面的滋味来。
就在店内食客纷纷用罢了饭食,陆续跨出店们之际,就见一身劲装短打的魁梧大汉,直冲那桌而去。只一个照面,便将那桌上为首之人惊得炸了毛。一个激灵便是已起身迎了上前:“古爷您这是……还不快给摆过凳子与古爷歇歇脚!”忙回头朝那旁几人,嚷了一句。
看来是遇上厉害的了,瞧那人的架势便知定是个练家子出身。不待人送上凳子来,只间他是一个抬脚,顺势将一旁的空条凳,直接是凌空翻了一圈后稳稳捞在手中,才自顾自的落座当间:“这家做得虽说是素面,滋味却是不差,你们几个可试出好歹了?”
“哪里比得古爷您的见识,咱们也都是粗人,粗人……。”为首之人显然已是吓破了胆,脚下的步子都不及刚才轻快了,眼看着对方是有备而来,更是一嘴的苦涩绵延开来。
当初就不该接下这单活,能在这片当门做生意的,哪有一家是好欺负的。就是没有他姓古的照看着,也定另有厉害的角色才对。自己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活腻味了!
见为首之人已彻底落下阵来,余下几个更是不堪一击,齐齐是撩袍便跪,讨饶之声不断。若是那不明就里之人路过,定然只道是这店堂当间坐定的大汉,仗势欺人才对!
毕竟那足有卢二爷一个半宽的厚实身板,瞧在世人眼中就是个耍横的主!反倒是对面跪做一溜的几人,皆是一身的读书人打扮,更添三分真切。
“几日没见倒是越来越出息了,借了那柳秀才的衣裳还不都老子我还回去。”大声喝斥一句,便起身欲出,正在那几人长吁一口粗气之时,却见这大汉是猛然转身,虎目圆瞪:“都记得把饭钱结了再走!”
虽说只简单一句,其间所含那一瞪目之力,却是将在场之人皆吓得不轻。看似这位好似冲自己几个身上的衣裳而来,实则却不然。他柳二是可不是头一回,偷了舒伯兄弟家的衣裳招摇过市,却不见这位如此愤愤,问题定是出在这家门脸儿上!
想到关键之处,不免返身再扫了一眼,那旁几个大小伙计。只见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几人,此刻也惟有最年少的两人,仍是心有余悸的模样,而另一边略有三分相像的两人,却是再不见半点惊恐之色。心中便是一怔,果然这家铺子的倚仗不小,能唤得动他姓古的亲自出马便可见来头不弱了。
载了便是载了,骂骂咧咧‘哼’了一声,掏出半块碎银来,直直扔向那旁最是年幼的小伙计,暗笑一声便抬腿往外。殊不知,自己此番刻意之举,却早已被那旁之人瞧得分明。不过抬了抬手朝那碎银的方向追了过去,在未及那小伙计面门前,便已双双落在两尺外的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