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过那货单来细细翻看了起来。还真是如此,不仅在货物名录一旁略作标记,最后那张更是特意注明了不少,空隙之时货物单价走势之变。
“这……真是为我们家特意留下的,看来前次咱们提及扩展铺面之事,那位是始终记在心头。如若不然,又怎会这般有心一提!”小心翼翼将那份特殊的货单,好生放回匣中,不免也是函授附和一句。
“虽说当初是我一路照看着,他家那余姓小哥,才得以一路顺利完成第一单的生意。可到底还是托了他家卢爷的福,咱们才晓得还能有这等赚取差价的转手贸易可做。若非得了卢爷的指点,谁又会想到将各地货品差价,集中一处细细研读盘算之后,还可有这等妙用!”
夫妻二人不但如此作想,而且在往后的几次,由他家独自担当的贸易之中,也另有留出一份,专是为了谢卢爷鼎力相助之意。
就在一月半后,这旁山间新居中卢家二爷才吩咐了蔺管事,采买来一批适宜此处生长的草药种子。却又在匆匆回山的蔺管事手里,接到梁掌柜送来的谢银。
“整二十两的银票?”忙又转手交与身边的妻子。
再接手读完了来信所述后,不禁微笑看向身边之人:“正如娘子所言,这得舍之间却是微妙的很!当初,若没有我们的放手小舍,如今也断不能有这意外之得。想来这小买卖普通商户中,也并非只有短视之辈,如今看来娘子的眼光却是不错,这梁掌柜夫妻二人确实可算得聪明之人!”
那旁束手而立之人,此刻却是不明就里,不住摇头纳闷。主子们口中的梁掌柜夫妻二人,莫不是做了何等大买卖不成,为何二爷是一声赞叹,就连那旁的二奶奶也是含笑附和?
满腹疑问,直到由自家孙女口中,听完整件始末后,方才恍然大悟道:“原说二爷放手那单生意,是为了老余一家在京畿忙着面馆之事,怕是腾不出手来。这般看来,却是另有缘故,也就我们家二爷本是大家出身,才肯罢手利益一事,若是旁的商户人家怕是未必。”
“正是这么一说。”说起这桩,那旁蔺兰忙不迭接口道:“说来这事还是二奶奶,最先提及的。依孙女看咱们家小姐比起当初,府里太太那掌家的能耐来,还要强上三分!”
被自家孙女如此一提,这旁的蔺管事不免回忆起,这前后数月间自家小姐的种种,出乎意料之外的新奇想法来,已是不住点头道:“确实如此!行事作派反倒是愈发像极了府里的老爷,只可惜老爷是时运不济,没能留在京中为官……唉!”
深知自家祖孙三人,当初正是得了主家半道搭救,才得以幸免客死异乡。听得爷爷这一声叹,不禁已是放下手中碗筷,好言安慰起来。
对于只一墙之隔的外院之中,此刻正发生的一切,卢家二爷是丝毫不晓,更是无暇顾及。因为其此时,正在为下月给娘子一个惊喜而悄悄忙碌着。
转眼已是一年光阴匆匆而过,还记得初到此世的彷徨无助,忧心忡忡;更深知,想要在此世安稳过活,需得手握足够的金银。即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转身在此等门第之家,又幸运得了功名傍身,却无奈这次子身份,注定无法承袭家门产业。
不过,最是令其欣慰之事,却不是这些所谓的身份、功名,而是与他一同来到此世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当初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
哪里想到,前世还未及告白与她,待到转身苏醒过来,却已成了自己此世里明媒正娶的佳人!容貌已是不复前世那般,如今虽只算得是端正秀丽,但这聪慧过人却更令自己动心!
看了一眼,自己亲手布置停当的内室,不禁哂笑道:“却不知可是令我家娘子满意否!”却不知方才推门而入之人,已是呆呆立定门前,望着屋内犹如隔世般的情景,不禁泪光盈盈,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哪里寻来的……纱幔!”好容易才吐出这一句,顿时将那旁略带几分得意的卢临渊,小吃一惊回转身来。
看着妻子已潸然是而下的泪珠,忙将她揽入怀中,抬手轻轻顺着脸颊为其拭去:“娘子莫哭,为夫已是晚了这许多日子,才还你一个像样的新房,可是还满意否?若是还须改进何处,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