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个拉木头的货车司机装作修车,故意掉队,待车队走远了过后,便对花花欲行不轨,而且将花花的衣服都撕破了。花花拼死抵抗,司机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刚烈的女子,害怕出事,便将花花轰下了车。
花花再也不敢招手搭便车了,那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路上只有拉木头的车子从身边飞驶而过,那是什么路啊,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那些拉木头的大货车卷起的浓重的灰尘,久久不散。当路上的行人从灰尘里穿出来时,满头的尘土,呛得喘不过气来。
父亲眼前的花花已经从一个在古锦县城跳健美操的时髦女孩子,突然变成了满面灰尘衣衫褴褛的人,来往的车看到这样一个人,还以为是女疯子。
车上的遭遇,让花花变得异常敏感和胆小,使她对所有接触的人都产生恐惧了,一见到人就躲到路边的林子里去了。如果父亲再晚点找到花花,可能花花会被饿死或者被野兽袭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父亲在花花面前就再没有提及有关吴玉的话题了,再也没有埋怨过花花一句,他清楚花花内心的迷茫和忧伤,已经不是用亲情能弥补的了,只能用亲情去守护。父亲出发前就已经放下了心里所有的埋怨,用充分的心理准备和物资准备,如果来晚了,真的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情。父亲打定主意用自行车搭花花到贤平市去休整两天再搭班车回家。
将近两天的时间,父亲搭着花花就这样默默地行进在这条路上。父亲是花花的后勤保障,每天,父亲给花花烧茶、做饭。锅盔吃完了,父亲便去路过的村镇去买点东西补充。每天晚上,花花一个人睡在小帐篷里。父亲便裹着军大衣守护在帐篷前打盹。道路泥泞和坡度很陡的地方,父亲一边推着自行车走,一边给花花讲点故事,逗她笑笑,缓解一下她的疲劳。
花花说:我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很不可思议的念头,我知道你和阿妈的关系,我是你真的女儿吗?
父亲说:花儿永远都是阿爸的女儿。
花花说:阿爸,你会这样一直陪着我吗?
父亲说:现在你需要我陪,我就陪着你,等你翅膀长硬了,我就该放手了。
当一栋栋大楼出现在眼前,贤平市到了,这是花花第一次到人们口中繁华的地区首府贤平市来,满是好奇和兴奋。
可意料不到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为庆祝贤平市木业工业园区的成立,市里准备举行盛大的开工仪式,隆重得很,仪式上有各种歌舞表演,还要请明星来唱歌。
因为大老板王均回来了。一个卖水果的大娘兴奋地告诉花花和父亲。王均是从加拿大回来的,是归国华侨,是市里专门招商引资请回来的大老板。
大大小小旅馆里挤满了人,都是周围县份来的人。花花遇到一个小学同学王莉,两人兴奋得拥抱着跳起来。王莉这次是和父母一起来的。花花和王莉去玩了,这是自吴玉去世后,花花的心情第一次有这么好。
王莉的父亲王明便邀请父亲一起到河边喝酒。
王明说:你知道王均是谁吗?
父亲摇摇头,疑惑地望着王明。
王明猛地灌了一口酒,说:就是达拉村那个王均啊。
父亲愣住了,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王均是地主的大儿子,王元的堂哥,曾经和国民党残余势力搅在一起,被父亲活捉了。剿匪战斗结束后,部队本着宽大为怀的政策将其释放。后来王均和其父亲竟然辗转逃到了台湾,然后又到了英国定居。
人家现在又是红人了,看来人的命该如此。王明说,可我实在搞不懂,难道天又要变了?王明曾经是王均的下人,手臂上还有一个刀疤,是王均和王元打赌偷偷地在他背后拿他练飞刀留下的伤疤。
父亲猛地喝了一大口酒,指着古锦河对王明说:古锦河河水永远向前,没有后退的道理。
王明叹口气摇摇头。
父亲心里乱糟糟的,几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