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大厦,名字虽然土得掉渣,却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宾馆酒店。酒店的五楼是夜总会,此刻夜总会中霓虹闪烁、高朋满座。舞台之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男歌手,弹动手中的吉他,歌声悠扬,唱着一曲不知名的外文歌曲。
“你又救了你妹妹?”莫小笙坐在夜总会角落里厚重的组合沙发上,眼泛泪光望着身旁的纪世。
“唉……”纪世一声长叹,在茶几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从小没了爸妈,靠的是舅舅、舅妈养大,这恩情是要报的。咳、咳、咳……”不知道是他喝得太急还是病体沉重,还不等说完,就剧烈的咳了起来。
“报恩?”莫小笙忙着帮他捶打后背,边擦着眼泪边说道:“那年你救了你舅舅的命,这恩情……咱们已经报答过了……”
纪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低着头摆摆手道:“说什么傻话,这份恩情,我这辈子也是报不完的。”
“我知道你这人重感情。”莫小笙咬着嘴唇道:“可是……可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我可怎么办?”
“我这辈子只欠你一个人的了。”纪世面带愧疚望着莫小笙道:“恐怕是还不清了。对了,你能不能看见我的死期?”
“你……”莫小笙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看……看不到,你不会死,咱们会永远在一起……”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纪世苦笑着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首饰盒,递给莫小笙:“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莫小笙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盒子,轻轻的将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枚光闪闪、大得出奇、做工精美的钻戒。“你……”难道他要向我求婚?莫小笙只觉得头晕晕的:“这……”
“哈哈,我说了,欠你的一时半会儿也还不清。”纪世双手一伸,把两个空空的上衣口袋翻了出来:“我现在是穷光蛋了,买这个用了我所有的钱。”
用光了所有的钱……莫小笙恍惚间想明白了些什么。他不是要求婚,他是感觉自己活不长了,只是想在生命终结以前,用全部的积蓄买些东西给我。想到这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落了下来。
“别哭、别哭。”纪世用纸巾擦拭着莫小笙的脸颊:“我的大班长就这点儿出息?钱花光了再赚就是了,哪值得你哭成这样?”
“我……我……”莫小笙不知道她到底是应该辩解还是要埋怨,一时间泣不成声。
“你都说看不到我的死期了,还哭什么呢?”纪世故作轻松:“可别忘了咱们来这里要干什么。嘿嘿,这夜总会的酒可是不便宜啊。”
就在这时候,从夜总会大门口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来。前面这人二十几岁年纪,穿黑色裤子、五彩斑斓的花色休闲西服上衣,大金表、大皮鞋、大金链子闪闪发光。正是本市商界的后起之秀,富翁金大同。金大同身后跟着一个穿运动服、敦敦实实的汉子,这汉子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却是上次被马大脑袋派人打伤的司机兼保镖。
那金大同春风得意,带着保镖快步走到纪世旁边的一桌。哈哈一笑,抱拳拱手道:“我才听说马老板大驾光临!兄弟失礼了!失礼了!”
“这话说的。”那一桌坐的正是本市地产界巨头、在省里有靠山的马老板、马大脑袋。见金大同来了,他急忙站起身来道:“快坐、兄弟快请坐。”
这位马老板今天也一改前呼后拥,只带了一个光头来。这光头面无表情,夜总会里灯光昏暗,居然也没摘掉墨镜。马大脑袋起身迎接金大同,他却纹丝没动。
“大哥,这地方乱乱哄哄的,哪是您能待的地方?”金大同却没坐下,朝大门比了比道:“咱们哥俩去餐饮部,换个地方好好喝几杯。”
“不用、不用,这儿就挺好、这儿就挺好。”马大脑袋哈哈大笑,一把拉住金大同,让他坐下,显得异常亲热。
金大同刚坐下来就忙着给马老板倒酒,满脸的热忱。私底下却在暗骂,心说你个老狐狸,也有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兄弟!都是场面上的人,你马大哥当着真人不说假话。”马大脑袋喝了杯中酒,两个巴掌一拍:“上次你大哥灌多了酒,酒后失德、得罪了兄弟。今天我就是来赔礼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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