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风雪终于停了,柳云夏看着快要燃尽的蜡烛,幽幽的叹了口气,昨夜皇帝——没有来呢。
明知道他是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天天往她这里跑的,可因为对方信誓旦旦的承诺,她终究还是生了期待,所以,现在也才会失望。
她裹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想到今日的邀约,她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掀起床幔叫人进来伺候。
对于皇后主动表示要见她这件事,柳云夏是有些吃惊的,但更多的却是欣喜,她以为那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现在有所转机,那么无论对方是为了什么事想见自己,她终究是想试着挽留一下的。
因为是皇后的邀约,她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就连身边比较亲近的老嬷嬷都没有告诉,从对方让人给她秘密传话,又无亲笔信,只送来一只她以前送给她的普通耳坠便可看出,她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这次的见面的。
柳云夏对她有愧,自然是依她的意思来的。
寻了个由头将身边之人尽数调开,柳云夏甚至没有带任何伺候之人,只喊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外院打扫的童子,便从后门出去了,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长春湖位于京城西郊,也算是颇有声名的一个地方,每年开春之时,不只是世家公子文士豪客会在这里画几幅画,掉几句酸诗,就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小姐世家夫人们,也会来这里踏青赏景。
运气好的话,也不乏一些小儿女们在此处看对了眼,日后上门说亲,成就一世良缘的。
总之长春湖是个好地方,甚至有姻缘湖这一说。
此刻是寒冬,不是三月开春的时候,湖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触目所及,到处都被茫茫白雪所覆盖,虽然比之草长莺飞的季节少了一丝活力,却多了一种缥缈仙气,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
可惜,这样的美却是少有人能够欣赏的到,毕竟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是个人都宁愿在家里窝着,谁愿意跑出来吹冷风啊。
封易执几乎是刚踏下马车就开始后悔了,怎么就选在了这么个地方呢,随便哪一家酒楼客房的都比这强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要转身往回走自然是不可能了,因为她已经看到柳云夏了。
半个多月不见,对方似乎清减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看,或许是被风吹得,透着些青白,这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更黑,也更大了些。
封易执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算算日子也该有五个月了,却不大看得出来,因为对方穿的实在太多,又披着厚厚的斗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若非事先知情,怕是眼力再好的人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见到她来,柳云夏眼睛一亮,连走几步向她而来,半响才低低喊了一声“阿易......”
封易执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女主的记性当真不大好,都说过几遍的事情还是记不住,若是往常她早一句“本宫是皇后”给斥回去了,但谁让她今天有事求人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终归还是要留些颜面才好办事的。
于是,她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道:“柳姑娘。”
一声柳姑娘让柳云夏有些发堵,只因她早就不是什么姑娘了,原先她是上官祁澜的妻子,就是皇后也要叫她一声嫂子,可现在,她是皇帝的女人,偏偏连后宫的住不得,只能被养在外面,如今她连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
不得不说,封易执的这声姑娘当真是直戳人心了。
偏偏当事人好像还一点自觉都没有,无比淡定的说道:“柳姑娘好久未见,宫外住的可还习惯?”
柳云夏勉强笑了笑,“还好。”
此刻风有些大了,她原先就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双脚早就冻麻了,现在更是冻得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些。
封易执再次扫过她的肚子,淡淡道:“上车再说吧,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若是出了些什么事,皇帝来不来找本宫拼命?!”
说着,一个转身便进了马车,柳云夏顿了顿,在下人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
马车外表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布置的精致奢华,柔软的皮毛将所有的寒风阻挡在外。
柳云夏刚刚坐稳,她的手中便被塞入了一个暖炉,抬眼看去,是个面色苍白的太监,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了,索性不再去想,柳云夏微微颔首,朝他说了声“谢谢。”
这句略有些纡尊降贵的道谢并没有让他有所反应,对方脸上的表情就和他的主子一样,有礼却冷淡,这多多少少让柳云夏有些尴尬,她端起手边的热茶以作掩饰,热腾腾的雾气在车厢中弥散开。
只是这一个照面下来,她是彻底打消了和对方缓和关系的念头了,她隐隐有所明白,她们两人之间是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关系了。
封易执自然是不知道女主这番乱七八糟的心思的,她时间有限,不能在宫外久呆,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可知边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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