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妾身知错。”余下的话却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高嬷嬷一声的喝:“姓柳的,还不快从实招来!”震得在场之人都差点一颤。
一旁的柳大夫知道自己是惹了大祸,此番定是凶多吉少了。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王妃饶命,小的只不过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收了银子,收了银子才将药方子拿给了她啊!”
他很久以前,当姚氏还在姚府中时,便原是为姚氏瞧病的大夫;却因姚氏母女不受待见总总拖欠银钱,心中有些介怀;这回张氏命人拿了银子来询药,他以为自己是攀上个王府里的宠妾金主了,想贪张氏那二十两银钱,却没想到竟摊上这样的事情!
“将张氏拖出去,与秦嬷嬷一并地罚。打完之后,二人都逐出府去,送回本家。”宋尔雅一声令下,下面几个便行动起来。张氏也不哭闹,只是顿时惨白了脸,焉了一般,任由着人将她拖走了。
“王妃饶命……”那位柳大夫哭着扑上来意图抱住宋尔雅的脚,却被她一旁的男人一脚踹开,“滚……”踢完之后,还特地一脸天真地看着她,与她邀功。
宋尔雅被她这十分细腻的演技逗得笑了,却仍是替他圆场:“王爷倒是个贴心可爱的。”转而又故意感慨给另外两位看:“若是王爷没出那档子事,便是最好不过。可惜……”
林氏与崔氏均是低下了头,心中自然各有所想。
“两位妹妹若是想在此看那挨板子的场面便继续留下罢,我们走。”宋尔雅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林氏与崔氏,携着那人与一众奴仆离去。
锦绣正在院外监督家丁打秦嬷嬷板子,见张氏被拖了出来,柳大夫却还跪在屋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抖着,追上前指着他问道:“王妃,这人是要如何处置?”
宋尔雅头也不回:“拿去给衙门打,免得脏了我王府的板子。”
这一回到屋里,宋尔雅便歪在那炕上,吃着从南方快马加急运来的果儿。几个亲近的除了锦绣还在姚氏院子里留着打板子,高嬷嬷、莲华与喜乐都在跟前伺候着。
宋尔雅心情不错,她方才好不容易将那人打发送走,这回得了闲,自然是要主仆几个唠嗑一番的。
莲华看得出宋尔雅意思,便起了话头,笑道:“恭喜王妃,一下子送走两个讨厌的。”她这句话自然指的是秦嬷嬷与张氏。
喜乐吃了姚氏那一堑,现下也学着老成了些,接道:“可真是奇怪呢,奴婢原以为王妃是要整姚氏,却没想王妃您意图在张氏身上。”
宋尔雅看了一眼高嬷嬷,也是笑:“这事我本是不管的,今日我只不过是个演戏的。主角是我身边这位。”说罢便朝身侧高嬷嬷侧了侧头。
“王妃过奖了。”高嬷嬷笑得皱纹全出来了,“姚氏虽善妒刻薄,却十分浅薄,意图也很是好猜。张氏那般的装善心,这下看吧,是个有心计的,心毒得很。”
喜乐低了头,知道高嬷嬷这一番话也是说给自己听,是在教自己识人心。
“高嬷嬷这一番话说得极是,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宋尔雅点点头,眉间是赞许,却也有调笑的意思。这高嬷嬷先前卖了那么久的关子,原是这样算计好的。
喜乐问:“只是奴婢有些不懂……秦嬷嬷虽是讨厌,可对姚氏这一番动作明明是来讨好王妃您的……怎么王妃仍是要将她赶走,而不收她为自己用呢?”
“这你便不知道了。”宋尔雅道,“秦嬷嬷这老东西,若是老老实实跟着张氏,替我好好看着张氏,我便也可留她一口饭吃;只可惜她心术不正,高嬷嬷这么一挑唆,她便下了这样的狠心……为人不积德,又贪念太大,往后就算留下,也免不了吃里扒外,最后帮了张氏那条毒蛇。”
高嬷嬷点头赞赏:“王妃说得是。”
莲华插了句,道:“只是便宜了姚氏,她这病若是及时养好了,今后免不得又要惹麻烦。”
“是呀,姚氏刚巧恨着张氏,王妃便动手除了张氏,便宜她了。”喜乐接道。
高嬷嬷一笑,神秘莫测地道:“别急,老身给这姚氏还留了一份重礼。”
这是连宋尔雅都未曾想到的,“重礼?”
三人俱是洗耳恭听。
高嬷嬷噤了声,走出房门四顾了一番,又将门仔细关上,这才小声道:“张氏要给姚氏用药,老奴便‘帮’了她一把。”
“嬷嬷是说……”
“老奴也没做别的,就在那红枣银耳汤中……又多加了一味西域红花而已。”
喜乐与莲华的眸子里还写着不明所以,宋尔雅心中却已经倏地一惊:这红花乃绝子之药,女子服过几次,便容易月事紊乱,直至终身不孕……而这西域来的红花,药性更烈,见效更快,溶水更不容易被察觉。
“拿我名帖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叫他明日替本妃这位姚妹妹好好瞧瞧病罢……尤其是叫他认真看看,有没有‘喜’脉。”宋尔雅淡淡道,话里却是藏了针,“记着,要叫她当着姚氏的面说病情。”
高嬷嬷会意,道了声“是。”便这就去着人送名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