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刻薄之相。
第三个容貌虽不比前两位标致,神色却是不卑不亢。宋尔雅见过的女眷多了,一般都是第一二种,若非处处胆小,便是趾高气昂。这回得见她,显得十分温婉可人,竟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宋尔雅复又看那第四个姑娘。那姑娘身材很高,面貌虽生得婉约秀丽,可眉宇间颇有些英气。她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哪家的姑娘?”
高公公答:“这是梁州林家的嫡女。”
宋尔雅点头,心下却一片惊讶。都说“南林北郭”,这郭家便是蒋夫人娘家。而林家更胜一筹,从梁州发家以来,产业是一等一的大,甚至将生意做到了西羌去。
只是林家这等富可敌国的,太子怎么就舍得交到这来?
心中怀揣着疑问。这府中事情她还没全部捋顺,又来四个麻烦精。宋尔雅转身对锦绣道:“去收拾四个院子,将她们安置了。府中的丫鬟小厮的,全部按例送到各院里,莫要说我瑞王妃委屈了谁。”
那四个家人子便跟着锦绣去了。
宋尔雅目送那几位走远,回头见了高公公起了身,道:“还请公公留步。”见高公公正侧耳倾听,宋尔雅便也开门见山:“圣上龙体可还安康?”
高公公一愣。
皇上前些日子的病情是好过几天,但现下……
果然,高公公很是悲伤地述说着:“王妃娘娘,您是皇上的嫡亲媳妇儿,老奴便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他龙体,恐怕是难好了……”
宋尔雅已然心中有数:“尔雅谢过高公公,还请公公且替我细细叮嘱父皇,千万要多加保重,我过两日便去与父皇请安,望他身体为重。”
高公公看着瑞王妃十分恳切与着急,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内心远非表面那艳丽的样貌一般简单——与她说话,简直就如打哑谜一般,就好似今日,她如此关心地问皇上的龙体安康之事,虽是尽孝心的意思,却总是觉得她还夹杂了些别的意思在里边……
“公公,时候不早了,且早些回宫去歇息吧。”宋尔雅打断他的思绪。
高公公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赔礼道:“王妃请恕罪,老奴一想到皇上那副病躯便很是难过,所幸太子殿下能为皇上分忧不少……”
等等,太子殿下?
他一介宦官不敢过问政事,但这厢自言自语,倒是提醒了自己!高公公顿时周身都是发凉的,忙辞了瑞王妃,领着几个小太监匆匆奔出瑞王府去。
他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却不由得接受一个呼之欲出的事实:皇上若是即刻驾崩,便是太子登基;可瑞王妃分明是借着自己与皇上隔空传话,要他保重身体!
瑞王妃回到卧房已是傍晚。一入房门,那人竟还在,却是已经在榻上睡熟。
饭食已经准备好,锦绣在外询问是否传饭。宋尔雅可巧中午吃多了,有些积食,便免了。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沿,看他细密的睫很是安静地形成了一把小扇子,呼吸均匀。
宽厚的中衣,却没有掩住他背上延伸出来的刀疤。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伤口却还是粉红色的厚厚疤痕。不由得伸出一只手去,细细抚摸。
而他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才遇过刺杀不久,竟然敢这么放心地睡在她房中?
“你来了。”沉实而厚重的嗓音。
宋尔雅一个激灵,“你何时醒的?”
苏恪一笑,“早就醒了。”说罢有些意味深长。
意思是说,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宋尔雅一声轻咳,拼死抵赖:“夫妻之间,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王爷您老人家可有微词?”
苏恪听她这么一说,叹了口气:“我见你总装得这样凶悍带刺,你不累么?”
宋尔雅如被踩了尾巴一般,不甘示弱地回敬:“我见你总装得这样傻呆痴憨,你也不累么?”
拥有着俊美侧脸的瑞王爷微微一愣,旋即转过头去看着她,深深笑了。
“我在你面前,就只是苏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