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苏的帮助下,嬴政第一次觉得处理政务竟是能够如此轻松,动动嘴便是了。
只是
身后那个捶背的孝顺孩子持久性不是很好,锤了一会儿,正舒坦,他就累了,自己找了个地方打盹。
嬴政看了一眼,就让宫人抱下去休息。
宫人震惊的遵命,小公子比十八公子怎么感觉还受宠
不过他们不敢吭声。
李然刚进宫,住处还没有安排,刚好他身上有秘密,嬴政不想被外人知,就准备让孩子先跟自己同吃同睡。
李然迷迷糊糊地就睡了嬴政的龙榻,说心里话,他不觉得有自家的火炕好,但挺大,打两三个滚掉不下去。
当然也不甚冷,宫中有火盆,李然一开始还嘟囔两句,可是慢慢的在漂亮的宫人阿姊的柔声细语中,就沉沉睡了过去。
睡觉前还感慨,也不是所有内侍都跟赵高一样是谄媚,明明大部分说话都挺正常的。
不愧是大秦皇宫,宫里漂亮的阿姊特别多,各个都很温柔,漂亮阿姊门要给自己洗脚,李然虽有些心动,但是女儿身份不能暴露,只能忍痛拒绝她们贴身服侍。
“扶苏,然儿住处所有事情都不得外传。”见弟弟去睡觉,扶苏只觉得嗓子干痒,刚想停下喝些水,突然就听到父王开口道。
扶苏点头道“喏”
虽说答应了,但是扶苏还是小心道“父王,今年大饥,百姓本就过得悲苦,如今寒冬将至,李家村那个大床若是能推广,便能活百姓无数”
每年寒冬,就算是咸阳,依旧会有百姓冻死扶苏就算见得少,却也听过的。
“寡人难道不知”嬴政看着扶苏,越看越来气,之前看他还很满意,可现在,越看越来气。
跟然儿昨夜才相识,然儿就懂自己,从孝公开始,大秦上下谋划六世,方有如今大秦之强盛,六国战乱过二百年,然儿说得对,唯有一统六国才能真正结束这个乱世。
然儿都懂自己是明君,可扶苏却觉得自己会手握利民之器,却藏而不公
“扶苏,你如何看大秦未来的局势”嬴政想到这里,突然抬头看着扶苏道。
扶苏一顿,然后沙哑道“大秦终将一统六国,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国度。”
这一点,扶苏从未怀疑过,只是他不想这般激进。
嬴政闻言心中的气愤少了一些,有这样的觉悟也不算蠢到底,于是道“即是知道,那些无用的仁慈便收敛了,大秦若不强势,只能成为别国之鱼肉。”
“可是”扶苏上前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嬴政问“父王,为何不能徐徐图之,不能用大秦的强盛与仁德,让六国真心折服归之为何您给儿子安排了儒家做夫子,却不喜儿子用学到的东西表达自己的意见”
如果是从前,扶苏自然不敢问出这样的话,可是这两日看着父王跟然弟之间的接触,看着父王不负从前的冷酷,扶苏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甚至有些迷茫,自己要如何做,是附庸父王,还是遵从本心。
“寡人让你学儒,并非让你成为儒生,寡人要你利用儒家,掌控天下文人,而不是成为他们手中的利刃。寡人定然会在有生之年,一统六国寡人会给你扫清所有的障碍,匈奴百越寡人都会解决。寡人会给你留下一个独一无二的帝国,你无需学寡人,你可以用你的仁政统制这个国度,可以休养生息,成就盛世,这是寡人从前的决定。”
这些话,嬴政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想过告诉任何人,可今日看着扶苏,他说了。
他不介意自己成为万世人心中的暴君,他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反正无人敢在自己面前说什么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苛政不是长久之道。
扶苏震惊了,心中猛地一颤,他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听到父王说起自己是大秦的继承人。
可是自己似乎是让父王失望了,扶苏心中很是难过。
“寡人会背尽恶名,成就你的仁政,可是扶苏寡人很失望。”嬴政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扶苏心中的猜测。
嬴政道“寡人似乎将你保护的太好了,寡人生于邯郸,少时便学会揣摩人心,可是你你纯善、宽仁是寡人想象中的谦谦君子,但是又似乎哪里不对寡人从前只以为你尚且年少,但如今,然儿都能看到的事情,你为何看不到徐徐图之如今不趁着大秦强盛,一统六国,还待何时”
“扶苏”嬴政走到扶苏面前,伸手抬起扶苏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问“若秦弱韩强,你觉得韩国会放过我大秦你觉得其他几国不会趁着大秦弱势而来吞并”
扶苏摇摇头,韩赵已灭,如今确实是好时候。
他脑袋有些胀痛,一边是夫子们的谆谆教导 ,一边是连年征战死伤的兵士记录,一边事然弟说大秦终将一统解救万千百姓免于战乱之苦,一边又是父王灼灼的眼神
“你下去好好想想,你这个大秦长公子应如何处事”嬴政不讨厌扶苏良善宽仁,相反,他很喜欢,只是他很不满意扶苏竟然看不透儒门的心意,被他们所利用。
大秦如今只尊崇法家,唯有法家,唯有严格的秦律,才能让大秦在一统六国上面走的更加顺畅。再说百姓多愚昧,只有将他们的衣食住行规范全部写在秦法之中,国家才能更加强盛。
而日后扶苏如果始终学不会驾驭儒家,他会很失望。
当然嬴政现在没有换继承人的想法,当然他现在觉得不能像从前一样,完全将扶苏交给旁人教导,有些事情再难,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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