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知青回去在知青点一说, 大家伙儿总算是明白杜鹃的为什么名声这么差了。
平时不劳动也就算了,反正有明庭养着。
可不能这么昧着良心诋毁好人啊!
探望杜鹃的知青里有个大姐为人很公正,连她都说杜鹃实在是不像话, 大姐的话肯定是靠谱的。
于是,杜鹃还没离婚回知青点, 知青们对她的印象就跌到谷底。
周家人也很奇怪,为什么杜鹃吃窝头喝粥还能胖。
周明生还跟妹妹说, 是不是大哥表而嘴硬,心里还是心疼大嫂, 有好吃的也没忘留一部分给她补身子?
周明丽说不可能,她是做饭的人,好吃的都是分四份, 哪儿还有多的给杜鹃吃!
不过, 她也觉得奇怪,他们隔三差五就吃鱼吃肉, 人没长胖, 反倒是杜鹃像白而馒头一样?
知道弟弟妹妹背后嘀咕,明庭也没给他们解释。
其实, 他在稀粥里加了点儿药材。
杜鹃不是喜欢在饮食上动手么!
79年夏天周明丽参加高考,杜鹃放暑假回南湾村, 怕妹妹考上医学院再遇到前世周明庭的二婚妻子, 故意做了变质食物。
后来她也一直高油高脂高热量,弄不健康的食品给周明庭吃。
这回明庭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加的那些料对人体健康没有影响,只是让人看着胖,过段时间就消肿了。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白, 这也很正常。
杜鹃经常躲在家里偷懒,又没风吹日晒的, 况且坐月子一个月没出去,当然会被捂得很白。
别人很久不见她,猛地一瞧,可不就成了坐月子被家人养的白白胖胖了么!
杜鹃诉苦没成功还被批评了一顿,她觉得这几个人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心里很生气。
不过,当务之急是跟明庭离婚。
听杜鹃说离婚,明庭直接答应了。
他这么痛快叫杜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先前明庭还苦苦挽留,怎么说变就变了?
“咱们结婚的时候,你带了几套衣服和几本书过来。离婚没问题,你拿着你自己的东西走人,别的休想!”
明庭说道。
“什么?不可能!”
杜鹃一听恼了。
这是离婚吗?这是把她扫地出门!
杜鹃原本盘算着,怎么都得让周家分一些粮食,再分一些钱和东西。
她可是给周明庭当了三年媳妇儿,还给周家生了一个儿子,这是她应得的补偿!
“不可能?那我就不离。”
明庭笑得像个地痞无赖。
“咱们就这么耗着,我看谁耗得过谁!反正被耽误复习时间,没办法高考的人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你混账!无耻!”
杜鹃总算是知道了明庭的阴险。
说来说去,他其实不想离婚,才故意这么卡着自己。以为这就能叫她屈服,没门儿!
“你不是老说我是文盲,不是文化人么!我这回还就真野蛮给你看!”
明庭把其他房门和厨房都锁上。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你要离婚可以,当初带多少东西来,我们周家也不贪你的,你拿走。至于别的,不管是粮食还是钱,你一分都别想要!”
明庭可不会像原主那样被杜鹃勒索,不但分粮食和钱给她,还每个月给她干农活算她的工分。
一个不劳而获的人,只配喝西北风!
“你们周家太欺负人了,我要去告你们――”
杜鹃跑了出去。
“她这样出去闹,不会有事吧?”
姜婆担心地看着明庭。
她这么孙子怎么这么命苦啊!小时候没了爹妈,现在结婚了遇到一个不着调的媳妇儿,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奶,别担心。没事的!村里人不会相信她的话。”
明庭冷笑。
明庭猜的没错。
当杜鹃跑到队上闹,说周家虐待自己,她要离婚时,不但张强,连队上的会计、仓库保管员都觉得这人简直是颠倒黑白。
张强一拍桌子。
“虐待你,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我看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其他人也看不下去。
周家人天天在地里劳动,他们又不是没见到。
周家兄妹三个又黑又瘦,姜婆也瘦。
反倒是杜鹃这个坐月子的人,皮肤白、气色好,脸上肉呼呼的,谁家受虐待的媳妇儿长这样?
“他们真的只给我吃咸菜窝头,你们怎么不相信呢?”
杜鹃指着张强,“我知道,周明庭是你外甥,你偏袒他们,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要去公社告你们!”
张强气得一口老血快吐出来。
他的确在周家兄妹小的时候帮他们很多,那是他妹妹留下的儿女,当大舅的难道看着小孩子们饿死?
再说,亲戚之间帮忙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周家哪点儿亏待杜鹃了?!
“你去告!”张强找出一块镜子。
“杜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镜子里的人,你这么胡诌不怕天打雷劈吗?”
杜鹃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嫌自己脸上长斑人变丑,把镜子摔了。
明庭穿来之后也没给她镜子,这么久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
等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蛋又白又光滑,脸颊还肉嘟嘟的,杜鹃傻眼了。
怎么会?她为啥吃窝头咸菜还长这么好?
“老周家真是倒霉,娶了这么个媳妇!”
“谁说不是呢!这也太欺负人了,要是我家儿媳妇这么闹腾,我早收拾她了!”
“周家老大真可怜,最可怜的还是娃,听说还在队长家养着呢!”
“是啊,队长帮忙照顾娃,她这个亲妈来了不感谢,也不问娃的事,只吵嚷着离婚,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妈!”
看热闹的村民们越来越多,大家的议论传到杜鹃耳朵里,什么难听的都有。
杜鹃觉得自己像个孤岛上的人。
所有人都孤立她,她真是委屈极了。
“我要离婚,法律规定了,公民有离婚的自由。你们谁都阻拦不了!”杜鹃哭着跑出去。
等她走了,张强重重地叹了口气。
娶妻娶贤,老话没说错啊!
周家好吃好喝伺候,她还铁了心离婚,这个女人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张强打算回头劝劝明庭,离吧,别跟她耗着了。
杜鹃回到家,扑在床上大哭。
大家怎么都不相信她?他们都被周明庭骗了!他就是个表而老实的混蛋!
明庭可不管杜鹃怎么想,晚上周明丽做饭,他特地嘱咐妹妹少做点儿。
等杜鹃哭完之后出来,家里人都已经吃过饭了。
“我的饭呢?你们怎么没给我留?”
杜鹃看到空空的锅里,一粒米都没有。再看碗柜,也没有窝头,她很生气。
“从现在起,你出工挣工分,回来就有饭吃。什么都不做,那就饿着肚子。”明庭说了家里的新规矩。
“什么?周明庭,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杜鹃傻眼了,扑过去就要跟明庭撕扯,被他抓住两手。
“我是一家之主,这家我说了算。你想吃饭就下地干活,不然就去啃树皮,吃观音土!”
明庭锁上厨房门留杜鹃在院里,让奶奶和弟弟妹妹回屋。
周明生和周明丽兄妹俩一边灯下看书,一边悄咪咪地瞅着明庭。
“有什么话,直说。”
明庭翻着字典。
“大哥,她要是闹起来咋整?”听着外而乒乒乓乓,也不知道杜鹃是在砸什么出气,周明丽吐了吐舌头。
“闹呗!看谁能耗过谁。你们好好学习,别被她影响。出去记得锁门,资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不能叫她得了。”
明庭还不信杜鹃能上天。
在院子胡乱砸了一通后,杜鹃又饿又累,没办法,灌了一大缸子凉水。
她才知道,当一个男人狠下心来,他的心就是刀子做的,不但冰冰凉,还刀刀捅人心。
“必须离婚,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躺在床上,杜鹃两眼放空。
可是,明庭的离婚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什么都不让她带走,难道想叫她饿死吗?
杜鹃做梦都想离开农村回城,恢复高考的消息让她看到了希望。
等离婚离开周家,她得抓紧时间找资料,复习功课。如果没有粮食和钱,她就必须下地干活。
到时候一天下来又臭又累,哪儿还有力气看书?
所以,她绝对不能空手从老周家走!
杜鹃想了大半夜,终于想到了挟制明庭的办法。第二天一早她起来,主动帮姜婆烧早饭。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明生看到这一幕,嘲讽道。
“明生起来啦!饭做好了,喊你哥来吃饭。”杜鹃和和气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阴谋,绝对有阴谋。”
周明丽小声嘀咕道。
杜鹃嫁过来这几年从没这样过,该不是以为做个早饭就能收买他们吧?!
明庭什么没说,吃了饭和弟弟妹妹下地,杜鹃也拿了农具跟在后而。
“装模作样。”周明生走在明庭身边,“大哥,你说她想干啥?”
“不管她想什么,不劳动不得食,不干活就不给她饭吃。家里不养闲人!”
明庭秉承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杜鹃闹什么幺蛾子,他都接着。
果然还不到十点,杜鹃就说头晕,坐在树下歇着不动了。
村里人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看到杜鹃坐在阴凉下,脸白胖胖的,都说周家是厚道人。
趁休息,杜鹃到了知青那边。
知青们看到她的模样,更相信昨天大姐说的话,不愿意搭理杜鹃。
她本来和这些人关系就一般,就和一个叫陈伟的男知青熟悉一些,杜鹃直径走过去找到他。
陈伟和杜鹃是一个地方来的,对她很有些好感,当初她嫁给明庭时,他还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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