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仔细想了想, 的确,刚才在拿糕点的时候,蒋梅梅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蹭他们。
本来拿东西的时候碰一下很正常, 可每个人她都蹭, 这是故意的吗?
谁家的女孩子会这么不矜持?
一时间,周围的人看蒋梅梅的眼神变了。
古代社会对女子的管教和束缚比较严苛, 哪怕蒋梅梅不算是大姑娘,可她这种行为依旧影响了人们对她的看法。
说句难听的, 这叫不自爱!
“我没有。”蒋梅梅一顿, 气得脸红, “你胡说, 你这是败坏我的名声!”
桂花听到明庭这么诋毁女儿, 放下手里的糕点,上前着要撕明庭的嘴,要他道歉。
“有理不在声高。桂花婶子,你还是管一管蒋梅梅吧!”
对这种偷吸气运成就自己“福运”的女主, 明庭只坚持一点,以毒攻毒,以渣怼渣。
他躲开桂花的袭击, 嚷嚷的声音更大了。
“大家都长着眼睛, 看得清清楚楚咧!平时在村里她就喜欢和人又挨又蹭的,现在还这样。”
“蒋梅梅,你做事注意点儿, 不要丢我们小河村的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大虎哥在山上偷偷干了什么――”
明庭丢出的重磅炸弹直接把蒋梅梅气疯。
他一个刚来小河村的新人, 是怎么知道大虎的?
听听明庭说的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怎么了,其实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就是假装摔对方怀里, 吸了对方的气运而已。
她真的没有和大虎私会啊!
明庭故意话说半截,留一半叫人遐想联翩。
街上的人都对蒋梅梅指指点点,还有白头发老婆婆呸她,急得她差点儿哭出来。
蒋梅梅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过两年就可以相看人家了。
明庭这么一闹,以后她还有什么脸到镇上来?
“大虎?”
本来桂花还气明庭红口白牙颠倒黑白,可他嘴里说的大虎,桂花再熟悉不过。
这一年来,蒋梅梅经常对着猎户家的大虎笑。
桂花好几次发现他们一起说话,一起从山上下来。
难道是大妞跟大虎私定终身了?
能被明庭这个刚来小河村的孩子知道,可见这件事情村里很多人都清楚。
一时间,桂花又羞又恼。
“你个死丫头,丢人现眼!”桂花拽着蒋梅梅的手,一巴掌铲她脸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娘,娘我没有!他瞎说的!娘你相信我啊!”
蒋梅梅抱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心里超级委屈,为什么一遇到明庭准没好事?他是天生来克制自己的吗?
蒋梅梅简直恨死明庭了。
“桂花婶子,你在干嘛?”
就在桂花再次抬手要教训女儿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对方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婶子,你为什么要打梅梅,她做错了什么事?”
“大虎?你还有脸来?!”桂花看到来人,怒从心生。
这两年蒋梅梅越长越水灵,桂花还和蒋三商量着,定亲的时候找个殷实人家,换一大笔彩礼给儿子存着。
大虎是老猎户的小子,家在高山上,没良田没瓦房没家底,就靠打猎为生。
他也好意思惦记蒋梅梅?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桂花放过蒋梅梅,对大虎就是一顿乱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离我家大妞远一点!我告诉你,我家大妞不是你能惦记的!”
大虎不好意思跟女人动手,眨眼功夫脸上就被刨了好几道血痕。
他大概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蒋梅梅平时对自己的暗示,还有叫人脸红心跳的那些肢体接触,大虎一边躲避一边诚恳地对桂花说道:
“桂花婶子,我会努力打猎挣聘礼娶梅梅的!”
当事人出现,他的这番话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立刻,看戏的人们嘴里一阵“噢哟”。
“看来那个小哥儿没说错!”“真不害臊!换我早就羞得钻地下去了!”
大虎的出现,不但没让蒋梅梅高兴,反而把她推进深渊,叫她绝望。
“你瞎说什么?谁要嫁人了?!”蒋梅梅一头撞向大虎,“你坏我名声,是要逼死我吗!”
蒋梅梅愤怒的模样,叫大虎百般委屈。
“梅梅,是你约我在小树林见面,还抱了我。你绣的帕子我一直带着,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大虎从怀里拿出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上面一朵红梅。
这下可好,人证物证都在。
蒋梅梅抢过手帕撕了,指着大虎的鼻子,“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大虎怎么都想不通,蒋梅梅之前一口一个“大虎哥”,对他嘘寒问暖,冲他笑得那么灿烂,现在怎么翻脸不认账了?
作为揭穿蒋梅梅的大好人,明庭早在大虎出现的时候就溜号了。
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哈哈哈,太痛快了!”
看到吸人气运的蒋梅梅倒霉,系统笑得直打滚。
经过这件事情,女主大概没脸在镇上卖糕点,也没办法蹭小镇百姓的气运了。
虽然女主今天蹭的气运不多,可万一一个本来就倒霉的人遇到她,被蹭走了气运,说不定会霉上加霉,还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明庭的做法在系统看来简直就是日行一善!
“老大厉害!”
系统对明庭佩服的五体投地,一顿拍马溜须后,非要缠着明庭给它起名。
它实在不屑于和野路子系统为伍,强烈要求要有一个独立的名字,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奉天吧!奉天承运,希望这个名字能给你带来好运。”
“好,奉天这名字好!以后我就是奉天!”系统十分开心。
明庭没再关注蒋梅梅。
他回到布庄吃完饭,去了织布坊,一下午都盯着女工们的纺织机看得入迷。
孙老板查巡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觉得好奇,也不讲究,干脆和明庭一起蹲着。
“明庭,你看什么呢?”
“我在想事情。”明庭指着纺织机。
“田里有水车帮人灌溉,村里人利用水力来舂米,为什么没有水力纺织机,帮忙织布呢?”
“只要河流不干,水力就无穷尽,白天黑夜都可以织布。水力纺织机不但能提高效率,还能节省人工,增大产量,叫人赚更多的钱。”
明庭的想法让孙老板一愣。
孙家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这应该很难吧――”孙老板被明庭画的饼吸引了。
他觉得明庭的思路没错!
双莲镇水资源发达,如果能利用水力来织布,一天12个时辰都不用休息,那就织得不是棉麻,而是源源不断的银钱啊!
一提钱,孙老板来兴趣了。
可是,这玩意儿他从不曾听说过,世上真的有水力纺织机吗?
孙老板忍不住问出心里话。
“什么都是从无到有的。”
明庭笑着说道。
“以前的人住在山洞里,慢慢学会了建房子,学会了织布制盐,开垦田地,养殖家畜。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
这几天,明庭一直在找发财的门路。
以蒋小娥家现在的经济状况,根本没办法支撑家里三个男性念书。
不管在哪个朝代,考科举是十分消耗银钱的事情。
家里以前有几十亩良田,后来为了给蒋秀才治病,卖得只剩下十亩。
蒋小娥和何姑平时辛辛苦苦种粮食种菜养牲畜,最后也只能勉强维持家里的几张嘴,攒不到什么银钱。
明庭是来报恩的,怎么能让恩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累死累活?
那岂不是换了个方法吸恩人的血?这就违背了他报恩的初衷。
所以来到布庄后,明庭盯上了织布机。
孙老板本来觉得这是少年的异想天开。
可看到明庭有神的凤眼后,不知为何,孙老板忽然觉得没准儿他是对的。
“明庭,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不管是要钱还是使人,我都支持你。”
孙老板咬咬牙,做了自己人生最伟大的一个决定。
多年后,成为汉省首富的孙老爷在教导儿孙时,告诉他们一个狗血定律――莫欺少年穷。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眼里有光,心中有理想的人!
孙老板名叫孙巍,他让明庭别见外,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孙巍一直对自己的直觉有着超强的自信,这回他决定把宝押明庭身上。
明庭盯着孙老板憨厚的胖脸瞧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多谢孙老板慷慨援助!如果我有需要,会请你帮忙。”
少年态度不卑不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叫孙巍惊奇。
他更是不敢怠慢,拨了专门的房间,叫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尺子等一些用具。
孙巍的想法明庭清楚,这和赌博是一个性质。
如果明庭真的能造出水力纺织机,他作为投资人,明庭定会优先供给孙家布庄。
如果他没成,也不过消耗了一些钱财,这对孙家来说不算什么。
“老狐狸。”
明庭摇摇头,开始思考怎么设计水力纺织机,一连关了自己几天,吃喝拉撒都在屋里。
明庭哪知道,这几天有个人一直在找他。
“还没打听到那孩子是谁?”
镇东的苏宅,苏衡中听了管家的话,站了起来。
自那天从书局回来后,苏衡中越是想明庭说的那两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和“不知者不罪”,越觉得很有哲理。
更何况,明庭还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在没有老师教导的情况下,自己能学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相当不错。
苏衡中心中起了惜才的念头。
他原本以为明庭是书局的常客,没想到掌柜的说自己从来没见过明庭,这是他头一回来。
苏衡中又去书局等了两天,也没等到明庭出现。
之后他让管家去镇上打听,哪家有过目不忘的孩子,结果打听了一圈,根本没这号人。
“唉,失策啊――”
一次次失望,苏衡中有些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拉住明庭,问清楚他的名字,错失这么好的苗子。
“老爷,你想收学生?”
苏夫人和苏衡中夫妻多年,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子过,因此对明庭十分好奇。
“那孩子真有那么出色吗?”
“坦然大方,不卑不亢,还是个受不得委屈的脾气。”
苏衡中想了想,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看似温和,其实非常骄傲,好胜心很强。天才嘛,总是有一些自己的脾气。”
若不要强,明庭也不会在被苏衡中批评后,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
虽然当场被打脸,但苏衡中很欣赏明庭。
特别是在怎么都找不到他的时候,苏衡中心中的遗憾不断积累,越觉得明庭不错。
“我看,他是被爹的黑脸吓跑了。”
苏令仪把苏衡中批评明庭时的样子模仿了一遍,“娘,你都不知道爹当时有多凶!换个人早就吓坏了。”
明庭没被自家相公的臭脸吓着,倒叫苏夫人好奇,很想见一见他。
被夫人和女儿笑话,苏衡中也不生气。
他难得看中个好苗子,想收徒,结果没有师徒缘分。
苏衡中有些倔脾气,干脆出门,又去书局蹲守。
这回他的运气不错,进门就看到了明庭,苏衡中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立刻恢复了正经,假装来看书,不慌不忙地走到明庭身边。
此时,明庭正在看一本《农桑经》,苏衡中进门的时候,系统就提醒他了。
把书中内容记下,明庭放下书,很自然地看向苏衡中。
“老伯――”明庭笑着跟苏衡中打招呼。
“你对农桑很感兴趣?”苏衡中点了点头,“农桑关系到百姓生计,这本书写的很好,值得一看。”
“老伯也看过《农桑经》?”
明庭立刻接下话,二人聊了起来。
等苏衡中听说明庭看《农桑经》,是因为对纺织感兴趣,想研究水力是否能替代人力来纺织,他觉得自己之前对明庭先入为主的批评真的错了。
这孩子哪里浮躁了?
他分明就是个有脑子、有想法、还有动手能力、并且愿意脚踏实地去做事实的好苗子啊!
苏衡中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人。
等明庭拿出了自己画的水力纺织机构造图,苏衡中第一眼就沉迷进去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就这画工,都需要下一番苦力。
苏衡中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明庭的回答井井有条,有理有据,看得出是用心学习钻研了。
一时间,苏衡中看明庭的眼神就像在看香饽饽。
他觉得好好培养一下,明庭说不定能设计出更多利国利民的东西出来。
“从理论上来看,是可行的。”
书局不是说话的地方,苏衡中干脆带着明庭回了苏宅,在书房里指导明庭。
虽然明庭见多识广,但苏衡中在工部这么多年,实践经验比他丰富,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建议。
许多明庭想不明白的地方,苏衡中一下子就能正中核心。
他讲的都是自己在工部多年的宝贵经验,明庭听了如醍醐灌顶,眼睛越来越亮。
苏衡中对明庭也相当满意。
因为明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今日苏衡中十分谨慎,没有提前给明庭下定义。
可就这么两个时辰里,这少年一直不断刷新苏衡中对他的认知。
他真是一点就透,冰雪聪明。
苏衡中少时读书,书中讲过天才,他还觉得这世上勤奋是最重要的。
如今见了明庭,苏衡中才明白,这一分天资抵得上许多人多年的努力,上天真是眷顾这孩子!
更叫苏衡中认可的是,哪怕明庭这么聪慧,在做事情的时候依旧严谨踏实,不骄不躁,这一点十分难得。
“多谢老伯指点!”
明庭心中的疑惑被解答,站起来恭恭敬敬冲苏衡中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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