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一把将她推开,纵身跃入了那条沟壑。
“快睁眼!”我拼命地喊。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一切的消散,而是尾随而来的顾影!
这个傻子!以为跟着我跳下来就没事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只要我跳下来,不管她跳不跳,都是我死,她活啊……
“顾影,好好活着,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我猛地睁眼,依旧是惨白的一切,不过,是病房里的惨白,陈医生穿着白大褂,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我泪如雨下,赵骏亦,这一次是彻底离开了吧!
“顾影?”陈医生试探性地问。
“陈医生,你说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是死了?”我问他,有的人活着,可心早已死了;有些人死了,可心还能活着……
陈医生沉默了一阵,起身走到了窗口。
“顾影,赵骏亦走了,你更应该好好活着……”
是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跟我说我该好好活着?可偏偏没有人能告诉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好好活着”……
“陈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陈医生望着窗外,我躺在床上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无法知道此刻眼他眼中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只回答了一句:可以……
第二天,沈枫的父母过来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还配了一些药物。他们本想让我去住他们那儿,我拒绝了。此刻我情绪低落,不想去他们那儿碍他们的眼。
回到家,家里一尘未然,显然是有人来打扫过的。这里曾经充满着欢声笑语,虽然偶尔我与沈枫也会有口舌之争,可总归还算是幸福的一家。而今物是人非,这里的一物一件和冷清,无不提醒着我失去一切的事实。
我打开冰箱,本想煮碗面吃,可冰箱里的东西坏的坏,过期的过期,没有一样能吃的。就像这房子,在外人看来还是老样子,可进门后才能发觉,里面的空荡荡和冷清清,会令人窒息。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躺了很久,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个冗长又悲伤的噩梦。我期盼着从梦中醒来,可我不知道,梦的尽头会是在哪里。
于是我拿起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来到浴室,在浴缸里放满了温水。
我躺进浴缸,温热灌进了浑身每一个毛孔,身体就好像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我不知道,以后外面的人会怎么评价我,经不起挫折,或是怜悯唏嘘,可我都不在意。未经他人之痛,就只能被沦为茶余饭后的消遣。
这一次,没有人再来阻止我的刀子了……我的心,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愉悦与平静,是那种轻浅而没有负担的愉悦,就像水的浮力,将我托上了天堂般快乐。我看到沈枫牵着糖糖和小九来到浴缸边,沈枫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伤口,轻轻地抱住了我,对我说:“对不起,顾影……对不起……”
糖糖和小九不再诡异,恢复了孩子们该有的天真与烂漫,站在一旁,微笑着看我。
“我带糖糖和小九在前面等你,你慢点来,我们都会等你……”沈枫好像用尽了他毕生所有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就像天上的云朵般柔软飘逸。
“妈妈,我爱你……”糖糖说。
“妈妈,小九也爱你……”小九也呀呀地学着糖糖说。
“顾影,”沈枫说:“我爱你……”
“你,真的爱我吗?”我哭着问他。
“爱你,只爱你……”
天花板上又落下了无数的雨滴,冲刷了原本的一片殷红。我从浴缸里起来,在客厅遇见了陈医生和沈枫父母。沈枫父母坐在沙发上,见我出来便眼含热泪,焦急地起身望着我。陈医生正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手中还夹着根香烟。
见我出来,陈医生回过头,会心一笑。
我面对他,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