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来保护她的,就应该知道,你的存在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她所需要的最好的保护,就是你的离开。”
陈医生坐在床沿上面对着我,一如既往地用他平和又不失分量的语气,不夹杂一丝半点的憎恶。
“离开?我尝试过离开啊,可你们这不是又逼着我回来了吗?懦弱的人啊,总是被动的时候多……”
“那你是懦弱的人吗?”
“你说呢?”
陈医生不作答,平和地看了我一会儿,解开了我的捆绑,贺塍原本惊恐的眼中有了些波澜。他端正身体,重新跪在我面前。我嗤笑一声,不屑于再去杀他。他这样的人,活着比死了痛苦。他今天来找顾影,不就是为了求死以获得解脱,我偏不让他得逞。活着的折磨,岂是死亡的一了百了所能比的?
“你可真是够勇敢啊!”我逼近贺塍,那种气势,怕是顾影这辈子都不敢有的,“连死的勇气都有,怎么当初没有勇气去救一个小孩呢?”
他还是不间断地说着“对不起”,仿佛此刻“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他唯一会的语言。
陈医生把贺塍支了出去,我怕贺塍自己动手解脱,便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叫住了他:“别想着死,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就给我苟且活着!”
贺塍惊恐地望着我,或许是心理承受的比预期的多得多,他右手扶了扶门框才勉强站立着,战战巍巍地出了门。
“何必这样?他已经够痛苦的了……”
“他痛苦?他的痛苦不及顾影的万分之一!你是她的主冶医生,她的情况,你应该了解的不比我少吧?怎么陈医生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的吗?”
陈医生沉默……
我起身走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万物生灵。夏天已经过去了,外面的人已经穿上了长袖,路边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
陈医生跟了过来,说:“你离开,或许顾影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可以……”
“陈医生觉得,什么才算是正常的生活?”我打断了他的话,“众叛亲离,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只为了活着?”
我真的很讨厌这些所谓的“医者仁心”,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有时候众人皆醒我独醉,只是为了躲避世俗的肮脏与不堪,可这些心理医生,偏偏要把顾影拉回到现实的残酷里。他们只顾冶病,却不顾她的主观意愿。顾影,顾影有我保护不就好了?我会护她周全,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赵骏亦!”陈医生义正言辞地叫了我的名字,在我听来,这三个字简直是悦耳动听美妙极了!
我看了看他别在胸口的铭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陈默。
“陈默,好名字……或许你该像你的名字一样,保持沉默……”
我靠近他,贴近他的胸膛。他很高,我的身高只到他肩膀的位置。每次看他,我都得仰起头。
“小九是谁?”冷不防,他突然问起了小九。
小九,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突然就好像被扎了一下,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开始蠢蠢欲动,好似蝴蝶破茧而出,又好像是藤蔓,在心中的高墙开始四下攀沿。面部肌肉再次不受神经控制,疼痛而又扭曲,那只蝴蝶终于振翅,飞到了我抓不住的高度。
小九,小九是我的孩子,是沈枫的残忍,是我的愚蠢。
“他是我的孩子,我有预感,如果他出生,一定会是个男孩子……”
“你是说,他没有出生?”
尘封的记忆便开始涌上心头。
三年前的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初我们的确没有二胎的打算,因为对自己的经济没有十足的把握,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爱自由。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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