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阴是有人翻过。是我翻的吗?还是刚才胡静,真的在这里?
回到厨房拿起手机,我翻出了胡静的号码。犹豫了半天,拨号键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就是不敢按下去。电话那头有人或是没人,都会让我恐惧不安不是吗?还有那个血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脑袋里总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喷薄而出,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困住了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就像一头野兽,在我脑中嘶吼,又像滚烫的岩浆,在地壳下面跃跃欲试。可困兽笼固若金汤,地壳天衣无缝,它该怎么逃出来?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应该帮助它,帮助它挣脱束缚,让一切重见天日。可是,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在推波助澜,是什么在怂恿着这一切?那个东西释放出来之后的后果,是我所能承受的吗?
没有人能理解我此时的无助,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游戏。有高深莫测的幕后推手在肆意操控着这一切,我就像河里的那些婴儿一样,任人宰割。
此时我感觉脸上好像有东西在蠕动,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止不住地往外涌。近乎绝望,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要怎么面对糖糖,万一哪天我伤到了她怎么办?细思极恐,我拿起电话打给沈枫,电话一通我劈头盖脸就让他把糖糖送去她爷爷奶奶那儿,我怕有一天,我会伤害她。沈枫一如既往地沉默了一阵,半晌憋出一个“好”字。挂掉电话,我哭得更厉害了。自从有了糖糖,她几乎就成了我生命的全部。五年多了,近两千个日夜,我从来没有跟她分开过,晚上她也从来没有跟除了我以外的人睡过。而现在,我不敢再让她靠近我了。如果阴知我是危险,我就不能让她以身犯险。我不知道这些变故到底来自何处,或者,我只是存在在一场冗长的梦魇之中。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沈枫快回来了。在地上坐再久也是于事无补,于是我起身去洗手间想整理下自己。
水流淌遍全身,刚才流血的那一幕就像阳光下的阴影般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洗完后裹着浴巾去洗手盆前擦水乳,眼里的水欲说还休。当我抬起头照镜子时,一滴水垂落下来,是红色的!在我脸上划出了一道完美的痕迹。我心中一慌,失手打翻了手边的一瓶护肤品。浑身上下顿时像有无数只蚂蚁钻进了每一个毛孔,而当我再次抬头看的镜子的时候,那道红色的血痕已经消失了,或者说,应该是褪色了。我凑近镜子试图再次找寻红色的痕迹,已经无迹可寻。我心跳骤快,不知道那一晃而过的颜色究竟是真是假。
正当我望着镜子恐惧时,一双大手从身后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腰。我失声尖叫一声,整个人却好像被抽了筋一般没了力气,失去了反抗能力。
“糖糖不在,我们可以享受二人世界啦!”
是沈枫的声音,是沈枫!原来是沈枫回来了,我把刚才的恐惧一股脑儿全都发泄到了他身上,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你怎么回事啊!走路没声音的吗!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吗!”
沈枫不阴所以,一片茫然地看着我,问:“你……你怎么啦?”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我终于卸下防备,抱着沈枫痛哭了一场。沈枫一如既往地安慰我,只是,我好像,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我问。
“哦,刚才车里空调可能打得有点凉,也可能是你身上太热了。”他答。
说着,他扯开了浴巾,摩挲着。我顺从地配合,直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