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因为越比较,越会发觉自身的卑微与廉价。
爬起身来,看了一眼那两只将我逼的狼狈不堪的病源体,跨步走进了小超市。我没有忘掉这次屈辱,也不再记恨谁,我只是直视了自己的本性,直视了这次屈辱的根源,我需要记住这次屈辱,以让我那变质的灵魂重新得到洗涤与升华。
食物在此刻也不再让我感觉兴奋,我只是平静的撕开了它们的包装,然后将它们送入嘴中,咀嚼着。
滂沱大雨如同天河决堤,丝毫没有要罢休的样子,填充完了肚子,我将视线转向了他们,他们围在那两只病源体的身边,带着从小超市里翻出来的橡胶手套,观察着它们。
我走了过去,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张队,它们应该都变了...”
林少全拨弄着两具病源体的尸体,他的脸色沉静中带着一抹担忧。
我看了一眼那病源体,它们身上的脓水与创口几乎都消失了,有些地方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有些痂已经脱落了,露出森白的新生皮肤组织,只是那新长出来的肤肉竟长了类似于肿瘤一样的肉球,不是脓包,而是色泽暗红的肉瘤,且有大有小。
林少全那匕首在肉球上划了一下,那肉球竟显得很有韧性,明显要比皮肤坚韧的多。
他面露担忧的说道:“这东西越大越硬,要是它们吃的人多的话,这东西会不会一直长下去?甚至比钢铁还硬?”
“它们还会吃人?!”
我瞪大了眼睛,竟忍不住发出惊呼。
他转过头瞥了我一眼,然后蹙着眉转过了头去。
我实在难耐心中的好奇与震惊,转身走向了另外一名战士,收起情绪,腆着脸套着近乎,低声问:“这位兄弟,我觉得你好像应该是南方人吧?”
他看了我一眼,打量着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发觉,这些兄弟们当中,你长的比较帅气。”我看着他那一张古铜色并有些疙瘩的大众脸,有些发虚的夸赞道。
“难道帅气就非得是南方人?”
我知道,他被我的话题引起了注意,不禁微微一笑,瞎掰一通:“北方人轮廓粗犷英武,南方人则多显秀气灵敏。而我说的帅气,是指秀气,比如你。”
“你猜错了,俺是东北的,叫蒋东。”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整齐森白的牙憨憨的笑了笑。
“呀?原来兄弟你是东北的啊?”我看着他,装做很是惊讶。
他点了点头,问:“那你是哪里人?”
“唉...”
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故作怅然:“你说,这次灾难要死多少人?”
“不太清楚。”蒋东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全是那什么劳什子外星人搞出来的祸害。”
“对了,你知道那些病源体为什么吃人吗?”
我将话题西扯东拉,给扯到了正题上。
“应该是给饿的吧?”
蒋东想了想:“但俺听林队说:只要是感染了核病毒,就会在一个星期后失去神智,然后就会发了疯的吃人。”
我的心里一个咯噔,偷偷看了她一眼,她不是说只是被感染的人心生怨恨与不甘,才会人格扭曲,对那些没有被感染的人发起攻击吗?似乎,事实并非她说的那样?
吃人?吃人?吃人?
我觉得我要疯了,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吃人!’这令世人感官沦丧殆尽的名词竟然真的存在,这是何等的疯狂与不可思议?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我从林少全那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信息是,那些变成病源体的人竟能通过吃人长出那些类似于肉瘤的硬物?
那它们还算是人吗?我偷偷看了一眼两只被击毙的病源体。或许,我早该知道,无论原因是它们对人类愤恨,还是因为病化后的需求,它们都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吧?
“我们刚刚发现了加油站里的几具尸骸,他们好像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林队判断说,可能就是给这些个家伙吃了。”蒋东沉着声,语气有些压抑。
“那...那我杀了它们...应该不算犯法吧?”我闭上眼睛,甩掉了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一张张狰狞而扭曲的面孔,原本对残杀它们而拥堵在胸口的沉闷感,莫名的减轻了许多,但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压得的我有些喘不过气。
“呵,它们都成了怪物,不杀它们它们就会吃人,杀了它们那是造福人类,再说,现在隔离区里面全是这些个怪物,哪里还有法律?”蒋东的语气突然变得森冷起来。
“是啊,它们都成了怪物。”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堵的慌。
法律与城市一同沦丧了,能裁决它们的...是全人类,它们不该存在,它们成了核病毒的与寄生体,支配它们的,不再是灵魂,而是灭绝人性的蚕食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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