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清晨春日阳光印在脸上,就如同照在剑南道的沟壑之上,所有人都以为沈祭酒睡着了。
其实在沈祭酒心中在一遍又一遍的复盘秦谷此次北行押送粮草,说实话活下来很难,偏偏最难的地方就是那个毫不起眼,沟壑成群的剑南道。
心神耗费过渡便闭起了眼睛,只是听陛下说就够了,何尝不是陛下给的承诺呢。
想到此处沈祭酒眉头紧皱,在魏文帝看起来,这老家伙睡着便罢了,还做起噩梦来。
魏文帝不悦的问道:“老家伙来朕这里睡觉来了?”
沈祭酒才悠悠转醒,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就是摆脸色。
敢如此放纵脾气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沈祭酒生气,气的是魏文帝将秦谷推向了火坑,那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念想,就连秦天宇都没有那么像秦雄。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那么一个奇葩,二十岁便敢在太和门前刀指天下读书人,更是敢在太和殿前为了捐躯的士兵与钟瑁动手,朝堂之上多久才会有那么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当年秦雄算一个,每每带兵打仗虽说胜了,哪一次不是刀口舔血的险胜,兵打光了,就去兵部门口骂街,要了人,没有摒弃,又跑到工部苏家门前撒泼打滚,奈何兵部尚书苏磐是个老实人,只能耐着性子给了武器,一次又一次看了都可惜,最后不都成了秦雄酒桌上的兄弟。
“陛下真就如此决绝?”说出口的沈祭酒好像松了口气一般,眼神灰败,如同是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神,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说清楚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他秦谷就不是我大魏国的臣?别人去得,他就去不得?”
魏文帝一脸不悦。
张天师在一旁仰头看着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说全天下死光了,那小子也没事,你们不知道那小子后台有多硬,哪个拉出来都能和自己掰一掰手腕,这不就连我都跑到京中避难了,不然山上辈份最高的那个没走,自己这一百多年的辈份都低到泥土里去了。
天下变了道家乱了,自己可下不了手,烦心事丢给个子高的顶,老道士我喝喝酒,万事不过于心,哪天运气好,在捡个便宜徒弟,宗门手把手的交过去,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后世自有后人磨。
沈祭酒手紧握着椅子扶手,指节都有些发白了,眼神灼灼的看着魏文帝。
魏文帝也是耐不住磨:“张天师算了一卦,有惊无险。”
沈祭酒才重新将手插入袖口,以今日累了身体不适回家修养的藉口请退。
魏文帝不待见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在这里摆脸,朕还没死呢。”
沈祭酒一走陛下就叫人拿了酒,说是要和天师对饮,看到那老家伙来求自己,那副模样,就开心。
张天师在心中编排,卦象明明是九死一生,怎么就成了有惊无险了。生门竟然在长公主手上。
平日里朝堂之上,这些老家伙没少找自己麻烦,今天算是借着秦谷出征的东风扳回一城。
自己表现得越不在意,秦谷反而更安全,沈祭酒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鸽派就会暴露更多手段,若是以为沈祭酒好拿捏就错了,两方此次暴露出来实力越多,皇帝就越开心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没有阻止沈祭酒,那就是默认了自己从中干预,看来陛下还是在乎的,不是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做个姿态给鸽派看罢了。
秦谷今日乞丐装进京又何尝不是和陛下默契对弈,你要做出一副天下人唾骂秦武洲的态度,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遂了陛下的意,表面上做的很难看,这样鸽派才会放开手脚,今日就是陛下伙同秦谷给他们看的一场戏。
一旦鸽派露出的力量越强大,自己这一路上危险便会越大,皇帝秋后算账才会更干净利落。
陛下要的不仅仅是更大的疆土,还要人心拧成一股绳,更是要将这官场二十年来养成的歪风邪气肃清。
秦谷就是那颗最至关重要的棋子,这盘棋子不只有皇帝做棋手,姜贤也算是一个背后棋手。
国师撇了撇嘴,幸好自己算是半个山上人,省心省力。
美中不足的便是缺个徒弟继承道教大统,想一想之后云游生活,打心底里开心。
朝堂不适合自己,自己属于那片更广的天地,更好的风景,更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