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好高兴,夹着一筷子烤肉,喜悦地往我嘴里送,“张嘴。”
我顺从地张开嘴,许燕将肉放进我的嘴里。
“香不?”
“香,吃了那么多肉,都不如你夹给我的香。”
“那当然了,我给你夹的肉,饱含了我对你的爱。”
“太香了,越嚼越香,越嚼爱的味道越浓。”
许燕认真地看着我,大眼睛眨了眨,长睫毛跟着扇乎了几下,甜甜地笑了。“你别忽悠我了,这肉都是一样的,还能吃出俩味?”
“那当然了,你要是不信,尝尝我给你的,我给你的比你给我的还香。”我夹起一大块肉递到许燕嘴前,她喜悦地张开嘴接住,嚼了两口,嘴一咧,“馊了吧唧的。”
我瞪着她:“我说猪妹,这肉都是一样的,你给我的肉香,到我这就馊了吧唧的?”
这时正好一位女服务员给邻桌顾客上菜,转身对许燕说:“大姐,我敢保证我店的肉,没有质量问题。您可以立即打电话举报,让工商部门和卫生防疫站的人来,当面化验。如果有质量问题,我们店会向二位道歉,还要按照您点菜的十倍价钱赔偿。”
许燕微笑着对女服务员说:“对不起,您误会了。我逗我对象玩儿呢,贵店的烤肉很好,很新鲜。”
女服务员说:“谢谢您,我们的服务有什么问题,请不客气地提出,我们会改进的。”
我连忙说:“你们的服务很好,我们满意。”
女服务员对我俩行个礼,“二位请慢用。”
女服务员走了。
我瞪了许燕一眼,往她嘴里塞了一筷子肉:“我夹给你的肉还馊了吧唧的不了?”
“馊,馊,就馊了吧唧的。”许演嚼了几下,故作痛苦地咽下去,“像你对待我一样。”
我点了许燕脑门一下,“你个坏丫头,气我是不?”
交款时,许燕提醒我开发票。我不开,她让那位女收款员开了发票。她将发票递给我,“给你,收好了。”
“我不要,那得多大的雨点才能砸到我的头上。”
“你要不拿,我替你保管吧。”
在家待了两天,无所事事,我对许燕说:“我要出去找份家教。”
许燕说:“找什么家教,你在家给我好好待着吧。”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我回来的时候跟叔叔婶婶说,我有家教得回去。回来一待,专职陪你,这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让你陪我就不好了?又不是让你三陪。”许燕不满地看着我,绷着的脸突然像迎着朝阳怒放的桃花:“让你给我三陪,便宜死你了。”
“既然这样,我只得委屈自己了。”
“你委屈什么?”
“三陪吗,那不得舍命陪君子啊。”
“你滚去吧你,我让你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
“啊,”我瞪着她:“这不是三陪,是三劳。”
“三劳?什么三劳?”
“就是有劳你收拾屋子,有劳你洗衣服,有劳你做饭。”
“行啊,猪哥,挺能创新的,还有劳你。”许燕笑了,笑声嘎嘎地,发自内心的笑而又肆无忌惮:“那就有劳猪哥在家勇于实践喽。”
和许燕同住这么长时间,家务活大部分都是她承担。按照我刚才创造的“三劳”标准来衡量,许燕应该是全心全意地实践了,只要她在家,不是洗衣服做饭就是收拾屋子,像机器人似的,有使不完的劲,有干不完的活儿。
我发现许燕和同龄的女孩子不一样,我的那些女同学在闲谈中都对做家务活表示了深恶痛绝。甚至有的女同学说早晨起床连被子都不叠,还得喊妈妈给叠被子收拾屋子。而许燕对此却津津乐道,怪不得她不愿住员工宿舍,要租房住有个家的温馨感觉。
我对许燕产生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同情,她为“家的温馨感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我连同妹妹“入赘”给她了,不但搭着房钱,还付出辛劳。说我俩同租住房,不如说我白捡个保姆,还是一个倒贴的保姆。我深深自责和不安。
既然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那就要努力地弥补。我坐在红木沙发上认真地思考。三劳说着挺容易,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就说完了,可真要实践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缘于我平时很少实践的缘故,实际是人家许燕对我的关爱。
思来想去,我终于确定了我的三劳方案:先去超市,买些柴米油盐,回来收拾屋子,再洗衣服,最后给她做饭。对,我兴奋地站起来,马上行动。
买完东西,我站在书摊前,看着那些有关美食的书籍,心和手都有些发痒。临来S城念书前,虽然和婶婶临阵磨枪地学做了几道菜,可和许燕相比,相差甚远。我坚定地选好两本做菜的书,从容不迫地放进手推车里。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自信地想:做菜有什么难的,又不是制造原子弹。
臭丫头,我让你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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