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陷入巨大的苦难和危险之中。
莫里亚蒂的确是游戏赢家,他将这个荒唐游戏的规则设立得非常明确——你可以在我的监视下作出一些有趣的事儿,但那仅仅是“有趣”,绝不包括阻碍我的计划,你只能取悦我,顺应我之前就写好的剧情走下去。记得千万不要玩过界,否则等待你的将是痛失所爱,灭顶之灾。
诺拉对此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事实上她见过不少这样聪明绝顶的高功能反社会分子,他们一般有着很高的智商,学识非常渊博或者精通某一种学问,通常是医术或者毒理这种应用广泛的技能。这种人拥有高度攻击性,对谋害人命缺乏道德上的羞愧感,作案动机一般受情绪欲-望驱使,愤世嫉俗,在杀人后往往会留下线索挑衅警方,既希望案子被侦破得到重视,可又为警察的束手无策而感到沾沾自喜。而莫里亚蒂,毫无疑问,则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他极度聪明而又极度自负,表面优雅谦和一派绅士风范,但毫无疑问他的心地是冷酷缺乏良知的,对于“人”他衡量的价值只有一条:有用的或者无用的。
而显然,诺拉和福尔摩斯现在的定位摇摆于两者之间,或者偏向于前者,她们过于弱小,难以对他构成有力的威胁,因此他留住了她们的性命,选择居高临下,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们在迷宫中挣扎,呐喊,最后因为失败而沮丧,绝望,他从中能够得到极大满足。
“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福尔摩斯?”莫里亚蒂微微挑起眼角,“来吧,打败我的手下——我可以将朱迪送给你们,作为胜者的奖励。”
他用的是“送”而不是“还”,可见他心中对他人生命的漠视。她敢保证就算是忠诚他多年的玛丽安和莫兰上校,也许地位都只会比路边随处可见的流浪汉高上那么一点。
但他们不能拒绝这个建议——在现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之下,除了答应这种近乎侮辱性的要求,他们别无他法。
“谁先来?”莫里亚蒂从他们的表情之中得到了答案,他非常愉悦地伸出手,作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那么……女士优先?”
“……”
诺拉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开口,福尔摩斯却上前一步,高声道,“这种事情,当然是我先来,怎么能让一位女士抢先?”
“这再好不过了。”莫里亚蒂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他整了整袖口,然后退到一旁,让出位置来,“尽情欣赏这一场精彩的表演,女士们。”
莫兰上校勾了勾唇角,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噼啪的声响,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那双深棕色的幽亮幽亮野兽般的眼眸里挑衅和兴奋显露无遗。他走出来,彬彬有礼地先朝福尔摩斯鞠了一躬,继而不再隐藏地龇出雪白的牙齿,森森地似乎在噬咬对手的血肉,“幸会,福尔摩斯先生。”
“噢,这对我来说可是不幸。”福尔摩斯咕哝抱怨,他不得不在莫兰森森然地逼视下敏捷地跳出窗子,叹着气挽起袖口,最后动作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的帽子,摸摸鼻子,缓声开口,“那么,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
“从……这里开始!”莫兰拖长了音调,当福尔摩斯开始集中注意力听他下一句话的时候,他却突然袭了过来——他的动作非常快,迅速到几乎旁人只看到了一道黑影,五指如电,勾成爪,直袭福尔摩斯面门!
“噢!”大侦探发出一声惊呼,他后退错开一步,同样敏捷地侧脸躲开了这一击。莫兰立刻转而攻向他头下面的部位——脖颈,福尔摩斯不躲不避,反倒是迎上前些许,下盘猛然发力,左腿蹬向莫兰的关键部位,照那种力度和速度,不想成为无法人道的男人,莫兰只好阴着脸收手立刻退后躲开,然后反手合指成掌劈像福尔摩斯的头部!
诺拉眼睛不眨地看着二人扭打作一团,一股隐隐迷迭香的香气在她脖后弥散,她没有回头,就听见玛丽安凑在她耳测,声音柔媚微哑,朝她的颈窝吐出一口香气,调笑道,“……你知道你是打不过我的,对吗,小姑娘?就像你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最后也打不过莫兰一样?”
诺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吗?我对此十分怀疑。”
玛丽安细长冰凉的手指缓缓抚摸上她的肩膀,那触感犹如某种阴毒的蛇类,沿着她的锁骨一寸一寸攀爬,令人骤然起了一阵恐惧的战栗,她吐气如兰,石绿色的眼影令她眯起的双眸更冷艳妩媚,仿佛化成了妖,“我不介意你逞口舌之快,可再等一会儿……你就会尝到我的手段了,小妹妹……你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唇里不再说出挑衅的话,你会哭泣,你会求饶,你会用你那碎裂的膝盖跪在地上,哀求我放过你,可事实是我从不放过任何人,我会在福尔摩斯面前亲手解决了你,而他则像条狗那样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它发生却什么都不能做……噢~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就令我整个骨头都酥麻软和了呢……”
诺拉只是微笑,不语。
“你害怕了?”玛丽安像无骨动物一样瘫软在她身上,红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吃吃地笑,“我查过你,小诺拉……你的确很不错,比那些只会哭泣的蠢女人们厉害上不少,可你光有聪明的头脑,却从没有杀过人呢……我杀过很多,好的,坏的,男人,女人,甚至老人和孩子……呵,你知道你是无法和我相比的吧?你呢,心肠太软,啧啧,只适合和福尔摩斯这样聪明却鲁莽的言论家待在一起——当然,如果你现在就求我,我可以让那个结果来得更痛快一些,好好考虑一下吧,小姑娘——”
诺拉转过头,她翠绿色的眼眸丝毫不见畏惧,只有平静深邃,和浮现那清透眸光上的微微笑意。她注视玛丽安半晌,最后弯起眼眸,同样凑在她耳旁,低低说了一句,“谁告诉你……我没杀过人?”
希腊美人短暂地一愣,然而诺拉已经直起身体,转过头,专心看着福尔摩斯和莫兰的搏斗,微笑如面具一般,贴在她的侧脸上。
玛丽安眯起了眼睛。